我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是哥们连累你了。”
冯曜摆摆手说道:“哎,这事怎么能怪你呢,出了这事,你比我惨多了,但可悲的是,咱哥俩被人耍了,却不知道是谁耍的咱们。”
停了停,冯曜又问道:“北山,所以转租的事情你认真考虑一下。”
我心里盘算着,现在旅行社在我手上发挥不了任何价值,改做其他行业又没有任何的启动资金,倒不如把它打包转给冯曜,正好可以用来偿还一笔债务。
“行,那我转给你。”
冯曜不假思索的说道:“包括三年的房租,60万,你看这个价格可以吗?”
冯曜给的这个价格很合理,房租,装修,办公设备这些算下来差不多也是60万左右。
于是我应道:“可以。”
随后冯曜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看起来早已准备好的合同,说道:“那就顺便把转让合同签了吧。”
我带着几分调侃说道:“你这是有备而来啊,要是我不同意转让呢?”
“那必须,我做事一向高效,我有百分之99的把握笃定你会同意,所以就把转让合同一起带过来了。”
“为什么这么笃定?”
冯曜笑了笑,说道:“第一,你没有别的选择,第二,我给的价格合理,如果换作其他人,肯定会趁机压价。”
冯曜分析的一点不差。
签完合同,留了一个我的银行账户之后,冯曜说自己回公司还有事,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叫住了他:“等等!”
冯曜略带疑惑的看着我,问道:“反悔了?”随之扬了扬手中的合同,说道:“迟了。”
“你在帮哥们,哥们怎么能反悔呢。”停了停,我继续说道:“广告费现在用百分之5年收益的方式结算不现实了,你们公司回头出个报价,完了我支付给你们,但是得先欠着,这笔转让费我还要偿还其他人的债务。”
冯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摆摆手,说道:“不急,写字楼的两块展位现在撤下去也没产生多少费用,自媒体宣传只做了两期,也就十来万,哥们不差这点钱,但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我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你就心安理得的欠着,以后有机会,咱哥俩继续合作。”
冯曜的一番话让我有些动容,上学的时候,因为他是富二代,觉的我们不是一个阶级,因此刻意疏远,不太了解他这个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认为他值得交往。
冯曜走后,我也准备离开了,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韩晓冬发来的一条微信消息:北山,听说你的旅行社停业了,一直想跟你解释一下,虽然因为你伤害了知夏,我的心中对你有些怨恨,但你的旅行社被针对的事情,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长夏山居旅行社被针对,韩晓冬无疑是最合适的怀疑对象,因为他有能力做这件事,也有做这件事的动机,更重要的是,项承东还是他们四海电子的员工。
但我打心底不相信韩晓冬是暗中使坏的人,因此我回复了一句:我相信你。
随后便离开了清风茶楼。
回到幸福巷,下意识的看了看程知夏家的大门,我心里“咯噔”一下,门上的锁竟然开了。
我的心止不住狂跳起来,想快点逃离这里,以免遇见之后的尴尬,又想等等,等着看一看那张我朝思暮想的脸庞。
我就在这种纠结的情绪中呆立在原地。
“咯吱”一声,有些年头的木门应声打开,从门里走出一个人来,却不是程知夏,而是她的父亲程念。
“程叔,你怎么在这?”我问道,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却心里有些失落。
程叔慈祥的笑了笑,说道:“人上了年纪,就总爱想一些以前的那些个事,想着想着,就过来看了看。”
“您都有好几年没来过老房子了吧?”说着,我打开自家院门,把程叔让了进去。
“是啊,有六年了吧。”程叔轻叹一声,似乎在感叹岁月的无情。
“您是大忙人,没时间来很正常。”
程叔笑了笑说道:“其实算算,蓝威到这步行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我在忙这点时间总归是有的,我只是怕。”
我一头雾水:“怕?”
程叔的目光变的深邃起来,缓缓说道:“怕看到这的一切,想起当年一些不好的事。”
我心里明白,程叔口中不好的事是当年的那起车祸,那起车祸,给我们四个家庭都留下了或多或少的阴影。
十年前的一个雨夜,我,韩晓冬,程知夏,蒋南溪的父母八人,从上海回来,在咸阳机场包了一辆九座的商务车返回西安,途径一个十字路口时,身患癌症,对生命绝望的钟大民驾驶着一辆大卡车从右侧冲出,直直的撞上了商务车。
因为我和蒋南溪的父母坐在商务车的右边,他们当场死亡,韩晓冬和程知夏的父母坐在左侧,因冲击力较小,只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后经治疗,幸免于难。当时开车的司机,也被撞成了植物人。
我艰涩的吞咽着口水,回想起当年的那一幕,那种压抑感仍会让人窒息。
我想抽支烟来缓解压抑,手伸进兜里发现当着程叔的面抽烟不礼貌,于是说道:“程叔,您稍等一下,我给您泡个茶。前两天有个朋友从杭州来西安旅游,给我带了今年新上市的西湖龙井。”
程叔好茶,而我也需要借故离开一阵透透气。
趁着在厨房烧水的间隙,我偷偷的点上了一支烟,程叔算是我的长辈,因此心中有几分畏惧。
泡好了茶,再次来到石桌前,程叔正摆弄着葡萄架子,他将一根绑着枝蔓有些松动的绳子紧了紧。
边紧边随口说道:“北山,你跟知夏怎么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中不可避免的一紧,随后有些慌乱的答道:“没......没怎么啊。”
“没怎么,这孩子怎么突然搬回去了?”
程叔的语气虽然平静随意,但却带着几分质问。
看来程叔已经知道我们分开的事情,也知道我们分开的原因了,我有些尴尬,只能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