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夏离开不久之后,蒋南溪和韩晓冬如约而至。
我们并排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有些拥挤。
韩晓冬调侃道:“幸亏知夏不在,不然这条椅子容不下我们四个了。”
蒋南溪接过话茬:“小时候我们四个人正好可以坐的下,为什么长大了坐三个人都这么费劲呢?”
韩晓冬随口说道:“因为我们的屁股都变大了。”
蒋南溪被韩晓冬逗笑了,看着她笑,我也觉得心里略微舒畅了一些。
韩晓冬丢下一句:“你们等着。”随后跑进了巷口王婶家的小超市。
不一会儿,她带着四瓶冰峰汽水和四袋卫龙辣条折返了回来。
这是我们小时候最爱吃的零食和最爱喝的饮料了。
韩晓冬给我蒋南溪每人一包辣条和一瓶汽水,又把属于程知夏的那份放在他的旁边。
蒋南溪较真似的说道:“知夏姐常常坐在北山哥的右边,你应该把属于她的那份放在北山哥旁边。”
韩晓冬边转移着辣条和汽水,边说道:“以前没有注意,现在想想,我才发现小时候你跟知夏老是围着北山转。”
停了停,韩晓冬不服气的说道:“凭什么啊?我也不比北山差,甚至我觉得自己比他还优秀。”
说着,韩晓冬很自恋的笑了笑,很难看到他的这一面,他给人的印象永远是斯文儒雅,风度翩翩。
他之所以会展现出如此自恋的一面,是因为他和我们太熟了,所以就会显得随性。
蒋南溪很自然的将她的汽水递给我,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帮她打开瓶盖,因为小时候每次喝汽水,她和程知夏的瓶盖都是我打开的。
我很熟练的用火机撬开盖子,然后递还给她,她接过汽水喝了一口,然后说道:“你是比北山哥优秀,但是你太无趣了,你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学习,不像北山哥,多有趣,带着我们抓泥鳅,捉麻雀,捕蜻蜓……”
韩晓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如果能重来的话,我一定做个北山一样有趣的人。”
蒋南溪否定道:“完全没必要,以前我喜欢北山哥这样有趣的男生,但现在你这样长得帅,三观正,还多金,情绪稳定的男人才是极品。”
“既然这样的话,索性咱俩凑一对得了。”
“你不是喜欢知夏姐吗?”
韩晓冬摊摊手,反问道:“喜欢一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我抽着烟,喝着汽水,眯着眼睛听着韩晓冬和蒋南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这种感觉让我放松了不少,儿时的玩伴陪伴在我身旁的时候,我总会不自觉的想起小时候的美好时光。
那段时光,就像一颗糖,能盖住心头的痛苦。
蒋南溪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问道:“目的是什么?”
韩晓冬笑了笑,回答道:“喜欢一个人的目的就是让她幸福,这种幸福可以是自己给她的,也可以别人给她的。”
停了停,韩晓冬又说道:“所以你看咱俩关系这么好,有聊不完的话题,你就考虑考虑我们在一起的事呗?”
“不行!”蒋南溪严词拒绝,随后说道:“我配不上你。”
韩晓冬捏着蒋南溪的脸蛋,假装语气恶狠狠的说道:“都是光着屁股一块长大的,在一条巷子住着,有什么配不配的?”
蒋南溪沉默了片刻,然后小声说道:“我很脏的,因为......”
“谁不脏?”韩晓冬生生打断了蒋南溪的话,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
停了停,韩晓冬接着说道:“想当初我刚回国的时候,我向你知夏姐表白,你知夏姐说她喜欢你北山哥,我为了让你知夏姐对你北山哥失望,派人偷偷跟踪过你北山哥......有一次你北山哥不知道去吉祥村干嘛,跟人打架了,进了派出所,我就让派去的人给你知夏姐发了一条消息,说你北山哥嫖.娼,企图从中破坏他们的关系,你说我的这个做法脏不脏?”
蒋南溪听的目瞪口呆,我也有些错愕,没有想到韩晓冬竟然用如此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了这个已经被我早已遗忘的秘密。
过了许久,蒋南溪点点头回道:“是挺脏的。”
韩晓冬耸耸肩说道:“所以,这世间许多人都被得不到的东西支配着,这些东西可能是金钱,权力,爱情等等,当得不到的欲望变的无比膨胀,就会做出一些肮脏的事情,有些人脏了内心,有些人脏了肉体。从本质上讲,脏的是这个被欲望占据的世界,无关我们,因此你不必太过在意。”
“可是......”
蒋南溪刚想说什么,又被韩晓冬打断:“没有可是,克服孽障,消除心魔,所谓的脏是你自己给自己贴的标签,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在意的,如果他在意,只能说明不够爱你。”
随后,韩晓冬看着我问道:“北山,我的内心脏了,做了对不起的事,你能原谅我吗?”
站在韩晓冬的立场,我能够理解他的做法,再加上这件事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于是我回道:“我压根没在意。”
韩晓冬笑了笑,又对蒋南溪说道:“你看,我跟北山的关系足够铁,所以他根本不在意。”
蒋南溪这时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蒋南溪总是因为自己过去一段不太好的经历而陷入自卑当中,殊不知,这段不好的经历是她与残酷的生活斗争的迫不得已。
或许,在外人看来,会对她有诸多非议。但在我和晓冬看来,她仍是我们的好妹妹。
我也伸手捏了捏蒋南溪的脸蛋,说道:“不要想太多,明天就去把你姑姑接过来,然后自信的生活。”
蒋南溪乖巧的点点头。
这时韩晓冬朝我使了个眼色,说道:“北山,要不你明天陪南溪去接她姑姑吧,正好出去散散心。”
我明白韩晓冬的意思,他是怕蒋南溪的姑父会再次做出伤害蒋南溪的事来,而这些事情表面上看,只有我一个人知情,所以想让我跟着一起去。
韩晓冬考虑问题一如既往的周全,于是我便应了下来。
随后,我们喝完汽水,吃完辣条,在蒋南溪的提议下,我们三人去了巷子后面的河边散步。
我明白他们的用意,以这种陪伴的方式让我短暂的忘记伤痛。
而他们也深知,那些对我们来说都很美好的年少时光,是一剂止痛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