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胧月大概已猜出,女帝好不容易睡着,她不能吵醒。
于是,徐胧月同白亿泽走出来。
月光落在水面,倒映着一轮弯月。
石头桥上,徐胧月边走边望着白亿泽,她那双眸子冰冷无温。
她想很久没想明白,谁在害女帝。
忽然,白亿泽看了一眼北辰,他语气微顿:“盯着荷兰公子,有什么回来禀报!”
“是!”北辰抱拳叩首,他消失在夜色中。
徐胧月望着那抹背影,她思绪翻飞,那双眸子忽闪忽闪。
她感觉白亿泽同她想到一块。
他打横抱起她,穿过石阶走远。
晨风吹过,鸟儿在屋脊上盘旋,灰色瓦片下挂着红灯笼。
木梁挂满粉色纱幔,墙边皆是粉色珠帘,木盆大的粉花在天井中绽放。
屋内的粉色纱幔中,徐胧玉缓缓睁开眼,她一惊,抬腿踢过去。
男子跌落在地上,他摔的后腰很疼。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转身离开。
徐胧玉起身,她坐下,感觉两腿之间撕裂般疼,很多想不起,不记得昨夜发生过什么。
很快,男子带着梁圆圆过来,他抬手指过去:“她踢我!”
“好你个红玉姑娘,你敢踢恩客!”梁圆圆走近,她那双眸子透出戾气。
闻言,徐胧玉一惊,她什么时候改名唤作“红玉”?
她没想明白。
男子撅起嘴,他握紧拳头,瞪大眸子望着梁圆圆:“赔银子!”
“就让红玉姑娘免费陪睡一宿!”梁圆圆轻抬水袖,她绞个红帕子擦脸颊。
那个男子没说什么,他往外走。
梁圆圆拍拍胸口,她转身走到外头,抬手合上门。
那扇门关上后,徐胧玉跑过来,她透过木花格望向外头:“放本宫出去,我要祭拜母妃!”
“我说红玉,你那身子不知多少男人践踏过,”梁圆圆走近,她勾起薄唇冷笑:“千人睡,万人骑!”
话落,梁圆圆扭动腰肢,她手指头划过尖尖的下巴,捏起那抹披肩乌发。
她乌发散发着淡香,肌肤细腻能掐水。
她鼻梁挺拔,娇媚中带着贵气。
荷兰辞走近,他那双眸子在梁圆圆身上没有移开。
她靠在荷兰辞耳边,小声说起:“二公主昨夜伺候五个恩客!”
“本将不会娶她,她身上趴着太多男人!”荷兰辞满脸嫌弃,他拿起描金折扇挥舞。
他每每想到徐胧月,心有些痛。
忽然,荷兰辞看了一眼侍卫江枫,他挑了挑眉:“事情办好没!”
“回荷兰公子,属下已按您的吩咐,在行宫内院屋脊上用鲫鱼布下引猫阵!”江枫靠在他耳边说。
荷兰辞没说话,他等着看好戏。
屋脊上,北辰盘腿坐着,下头的每个字飘到他耳边,他往下飞。
卧房内传来摔东西声音,徐胧玉抓起椅子扔,她浑身透着狠戾气息。
那声音传到外头,荷兰辞推开门,他走近。
她扑到他怀里。
他推开她,用嫌弃的目光望向她:“别碰本将,脏!”
“荷兰公子,你就这般厌恶本宫?”徐胧玉板着脸,她握紧拳头。
梁圆圆走过来,她拽起荷兰辞搂怀里:“不许你看她!”
“给本宫准备冥币,蜡烛,不然,本宫烧掉长乐坊!”徐胧玉挺直腰板站好,她那双眸子透着狠戾。
于是,荷兰辞递给梁圆圆一个眼神。
梁圆圆转身,她带个小丫鬟走进来。
那个小丫鬟捧着个托盘,盘中放着香烛和冥币。
徐胧玉握起托盘往外走。
荷兰辞带着梁圆圆跟来。
青石板地上放着三根蜡烛,徐胧月拿起火折子点燃,她跪下,抓起冥币扔。
冥币被风吹的一卷飘很远,她浑身颤抖着。
烟雾袅袅升起,白烟飘到木窗边,落在架子床上。
可琴微微睁开眼,她两腿之间撕裂般疼,早已不记得昨夜做过什么。
她走近,试着拽开那扇门。
红色雕花门紧闭,可琴抬手敲门:“放我出去!”
那扇门没能打开,梁圆圆勾起薄唇冷笑:“红琴,你昨夜伺候五个男人,赵妈妈说今日放假!”
说完,梁圆圆转身离开。
可琴这才知道,她名字被人改掉,啥时变成红琴?
她又气又恨变得万分懊悔,那日从密道里头出来,来到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此楼是男人销魂处,姑娘们的深渊。
午后,漫山遍野的野花迎着阳光绽放,翠绿的叶丛中闪动着金黄的、粉红的、浅蓝的山花。
徐胧月扶着女帝走近,她吸吸鼻子,感受着凉爽空气。
“真香!”白亿泽拽起皇帝坐下。
很快,徐胧雁带着楚容走来,她倚在美人靠上,便感觉神清气爽。
她很少出宫,便是身子好起来,也不想离开。
是楚容给她希望,她喜欢行宫的每一天。
六角亭中,女帝坐下,她看了一眼徐胧月:“三公主,你同驸马成婚这么久,要给朕生个皇孙!”
“母妃,儿臣还不想生!”徐胧月撅起嘴,她每每想到白亿泽身子,怎么怀孩儿。
女帝板着脸,她看了一眼白亿泽,感觉他太瘦。
他瘦成这样,会不会没法让徐胧月受孕。
想到这,女帝递给白雪一个眼神:“叫上韩瑜,让他和驸马比射箭!”
“是!”白雪垂着脸往前走。
待白雪走远,徐胧月那颗心七上八下。
若是白亿泽没赢过韩瑜,他会不会被休掉?
不可,她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那个韩瑜不过是个男妃,充其量有个名分,他在徐胧月心里,却是没有分量。
很快,白雪带着韩瑜走近,她退到后头。
韩瑜着一袭粉衣,他乌发半披半束,额前几缕头发垂下来,冷眸里藏着魅惑,眼角轻挑。
他那双眸子宛若桃花,稍不注意,就会勾人魂魄,摄人心神。
女帝看了一眼韩瑜,她越发满意。
忽然,女帝又抬眸扫向白亿泽,她语气微顿:“不如,你们比射箭!”
“是,母皇!”白亿泽能感觉到女帝喜欢韩瑜。
徐胧月握起长弓送来,她在他耳边小声安抚。
他没说话,那双冷眸淡淡地扫过她,脸上写满忧郁。
随即,白雪拿起长弓递给韩瑜,她垂着脸往后退。
韩瑜接过长弓,他抬手指着远处老槐树:“谁能一箭二鸟,便算赢!”
“孤能一箭十鸟!”白亿泽满不在乎,他在代国很小时候就射箭,不记得打过多少鸟儿。
闻言,韩瑜一惊,他拿起长弓举着,拽起绳子扯。
小箭飞出落在枝头,两只画眉鸟掉下来。
女帝拍拍手,她和皇帝浅笑。
徐胧雁和楚容也在笑。
徐胧月满脸担心,她看了一眼白亿泽:“驸马加油!”
“三公主放心!”白亿泽走近,他抓起长弓扯开,松开手指头。
小箭飞到叶片上,它划过鸟儿脑袋,落在几只鸟儿身上,它们纷纷跌落在地上。
徐胧月走近,她抬手数:“母皇,地上有十只鸟儿!”
“既然驸马胜出,朕不再说什么,驸马理应早日让三公主有孕!”女帝板着脸,她那双眸子冰冷无温。
说完,她看了一眼徐胧月。
徐胧月扑到白亿泽怀里,她撅嘴亲吻着他的脸颊,他羞的粉腮透桃红。
众人惊呆了。
女帝更是觉得,女大不中留,徐胧月心里哪里还有母皇。
她捏起金护甲转转,语气微顿:“听说嵩山曾经有仙人住过,朕想找到长生不老法子!”
“山间有个道馆,朕明日会同皇帝在这里吃斋念佛,三公主理应每夜造人!”
“是,母皇!”徐胧月走近,她浅行一礼。
随后,她靠在女帝身边,小声道:“听说二姐姐和可琴去了长乐坊,她们一夜伺候五名男子!”
女帝听后,她惊呆了。
她没想到徐胧玉会去烟花柳巷。
于是,女帝握笔写字,她一笔一划写好,抬手握起圣旨递到李公公手中:“明日拿圣旨送到长乐坊!“
“是!”李公公接过圣旨,他面无表情。
闻言,徐胧月前世那些怨气释放出来,她抬手挥舞。
白亿泽一惊,他没说话。
众人惊呆了,他们没想到徐胧玉会自甘堕落变成个青楼女子。
翌日,马车从官道上走来,一路驶向街边。
马车停下,徐胧月带着白亿泽走下来。
李公公扶车辕而下。
漆红大门边,姑娘们簇拥在这里,她们纷纷往后退。
众人走进来,徐胧月坐下,她递给李公公一个眼神:“宣读圣旨!”
“是!”李公公走近,他拿起圣旨举着。
白亿泽坐下,他拿个青花瓷盏放手中。
梁圆圆带着坊内众人跪下,她垂下头,吓得浑身颤抖。
于是,李公公清清嗓子,他语气微顿:“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徐胧玉不守妇德,目中无人。”
“徐胧玉失去清白身子,丢掉皇家声望,今革除公主封号,贬为庶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梁圆圆跪地上,她笑得合不拢嘴。
随即,李公公拿起圣旨送来。
梁圆圆接过圣旨,她这才松口气。
忽然,徐胧月带着白亿泽走近,她扬起下巴,那双眸子冰冷无温。
徐胧玉瘫倒在地上,她握个弯刀举着刺过来。
“保护三公主!”
白亿泽拽起徐胧月往后退,他满脸担忧。
“驸马,二姐姐从前便想要除掉本宫!”徐胧月扑到白亿泽怀里,她两条腿勾在他身上。
他板着脸,瞅着长乐坊这么多人,怪不好意思。
她抬手划过他胸膛,笑道:“不嘛,本宫就要驸马抱抱!”
“哎!”白亿泽深深地叹气,他撅起的嘴能挂油壶,抬手捏着徐胧月嘴巴。
侍卫们冲来,他们拿刀放在徐胧玉脖子上。
徐胧玉狠狠地瞪了一眼,浑身颤抖。
于是,白亿泽抱起徐胧月往前走,人们纷纷散到两边。
马车停在街边,他们走上来,她靠在他怀里,搂住他大腿不肯松开。
“吁”的一声响,马车往前走,地上扬起灰尘。
她每每想到女帝催生一事,感觉有压力。
他同她同床共枕这么久,她肚子还是没动静。
待马车走远,徐胧玉追过来,她那双眸子透着刺骨的危险气息。
两侍卫走近,他们拽起徐胧玉推到楼内,她握拳的手在颤抖。
随即,梁圆圆走来,她递给两护院一个眼神。
二人走过去,他们扯住徐胧玉丢屋里,抬手合上门。
那扇门关上后,梁圆圆倚在门口,她勾起薄唇打趣:“签下卖身契,你哪也别想去!”
说完,梁圆圆转身离开。
几个风尘打扮的姑娘们簇拥在红柱边,纷纷探着脑袋望着。
有个姑娘绞个绿帕子指过去,她压低声音道:“二公主贬为庶人,她还在柳儿屋里!”
她说话时,抬手指着前头屋子。
话落,姑娘们瞪大眼,好半晌才回过神。
边上一人唏嘘道:“柳儿吊死在那屋里,听说拿个木偶扎银针,就想诅咒梁圆圆!”
“她住在里头,也不怕闹鬼!”边上女子唏嘘道。
外头那些话飘到屋里,徐胧玉满脸平静,她在屋里走几步,在柜子里头翻。
就这样,徐胧玉连翻几下,她又在架子床下头找。
床底下有个木偶,上头沾满灰尘。
她趴在地上抬起手,拽起木偶握手中。
那只木偶上头贴着黄色纸,写着“梁圆圆迅速死”六个字。
她拽起那张纸扯下来,抬手咬破手指头。
血滴落在木偶上头,徐胧玉伸出食指写,她写完“徐胧月必死”,拿起针扎。
她连扎几下,勾起薄唇冷笑。
这一笑,宛若夜色中恶鬼冲出,姑娘们纷纷转身。
月光透过琉璃瓦洒在公主府内院,桂花树绽放,金色桂花点缀着绿叶,散发淡香。
徐胧月坐在秋千上,她轻轻地晃着,一颦一笑透着娇媚气息。
她抬起两条腿,那双眸子电流闪过:“驸马我们今夜造娃娃!”
“孤想生个小公主!”白亿泽抬手推着秋千,他满脸娇羞。
忽然,徐胧月肚子撕裂般疼,她跌落在地上,眯着眸子。
他走近打横抱起她,握住她手心:“三公主你醒醒!”
“疼!”徐胧月已没力气说话,她两手勾住他脖子,气息变得微弱。
转瞬,她轻轻的呻吟,低到听不清断断续续。
徐胧月又唤两声,浑身抽搐着,汗水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湿润了乌发,粘在脸颊和前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