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卿衣不解带地照顾了白梨三日,白梨的情绪总算是缓缓稳定了下来,不再每天以泪洗面了,也肯好好吃药配合治疗了,那苍白如纸的面色也渐渐有了一些血色。
就在沈俊卿去煎药的时候,张秋月来了。
她手里头仍然拎着几盒看起来相当廉价的营养品,随手撂在了桌面上,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白梨。
“你咋这么不小心!怎么能将我哥的孩子给弄掉了!”张秋月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才咬着牙责怪道。
白梨本来就不待见张秋月,现在见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当即就沉下了脸色,用同样冷凝的目光回望了张秋月一眼,带了一丝嘲讽地说道:“不是你让我想办法阻止舒悦参加比赛的吗?我已经让沈俊卿叫舒悦来照顾我了,她宁可豁出脸面去跟沈俊卿闹离婚都不愿意来,我也没有办法,反正我已经尽力了。”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装什么小妖精呢。
张秋月又不傻。
“你别扯到我的头上,真要让我爸妈听见了,你是为了我将孩子弄掉的,我爸妈非得打死我不可,其实你早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吧!让舒悦照顾你坐月子是次要的,能够搅和沈俊卿和舒悦离婚才是你想要的,往我头上扣什么屎盆子。”
张秋月冷声道。
就白梨这种女人,她哥走了,怎么可能会安安分分地守着她哥,将孩子生下来?
那压根就不可能的!
这孩子,她肯定不会留下来的,她还得嫁人呢。
张秋月可是最清楚白梨的心思的,她一门心思想要嫁给沈俊卿,留下这个孩子不就是个累赘吗?
人死灯灭,这孩子生不生是白梨的事情,张秋月也没有立场指责她,不过这个锅,她可不背。
“孩子是意外没的,我也很伤心,你要是没有什么正事,就赶紧走,我看着心烦。”
白梨就是再蠢,也不可能直接当着张秋月的面承认这孩子是自己吃药弄掉的吧?这不是往自己脖子上面悬一把刀吗?
张秋月来找白梨可不单纯是搭钱来看她的,她是有正事儿的。
“那个沈俊卿不是最听你的吗?这次怎么没有将舒悦那个贱人拉来照顾你!她现在还天天在团里头训练呢,这名额也没有落到我头上啊,你这不是白做工了吗?”
张秋月冷声道。
“我已经尽力了,她不肯来,难不成还能绑着她让她过来伺候我吗?”白梨蹙着眉心道,脸色也有些不高兴了。
张秋月见白梨脸色难看,想到现在还有求于她,只好将态度软和了下来。
谁让白梨能拿捏得住沈俊卿呢。
以前舒悦是将沈俊卿的话当是圣旨的,只要沈俊卿开口,舒悦肯定会照办的,就是不知道最近抽了什么风,她居然跟沈俊卿对着干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嫂嫂,我是真的很想要参加这次的选拔赛,你再帮我想想办法吧,舒悦不出局的话,我哪有机会啊,求求你了,嫂嫂——”
张秋月能屈能伸,急忙又对白梨说软话。
白梨自然也不愿意看着舒悦在文工团大放异彩的,舒悦过得越好,她就越难压过她!
不过,沈俊卿亲自来照顾她,自然比舒悦来照顾她对她更有利。
这样,她可以跟沈俊卿孤男寡女一起相处,这感情啊,是要培养出来的。
当然,这话也不能直接跟张秋月说,她淡淡地睨了张秋月一眼,道:“我现在这个状况,我还能帮你什么?舒悦不来,我难道真让沈俊卿将人绑过来吗?你自己就不会动动脑子吗?”
张秋月脸色有些讪讪的,只好恭维道:“我这脑子不是不太好用吗?我就是个粗人,你说是吧?要不你给我拿拿主意吧,眼看这比赛的日子是越来越近啊,我心里着急啊——”
张秋月压低声音说道。
白梨仍然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不过眼底却一闪而过一抹狠厉的恶意。
“她是跳舞的,训练有点意外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她只要受伤了,这么紧张的比赛还能等她不成?”白梨挑起眉,目光顿在了张秋月的脸上,沉声说道。
对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光跟舒悦那个贱人耍嘴皮子又没有用,还不如直接来狠的。
只要她受了伤,不就必须退出比赛了吗?
“嫂子,还是你主意正啊,我这就回去办。”张秋月心领神会的露出了一抹笑意,迫不及待的就走了。
看着张秋月迫不及待的背影,白梨眼底也泛起了一抹冷笑来。
蠢货。
舒悦是个蠢货,这张秋月也是个蠢货。
不过,让她们之间狗咬狗也挺好的,张秋月咬赢了的话,舒悦吃瘪,她乐见其成,就算是舒悦咬赢了,张秋月落败,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她何乐而不为呢?
这边,张秋月得了主意之后,忙不迭就趁着午休的时间赶回到了团里的训练室。
她们跳舞的,在训练室内都有专属的位置。
张秋月见四下无人,当即就拿出了自己的护肤霜,在舒悦跳舞的地方轻轻涂了一层。
她们训练的地板都是木地板,弄上一层润肤霜之后,就会变得特别滑,等会儿只要舒悦在这儿训练,肯定会重重摔一跤的,只要摔了,指定能受点伤——
这替补的名额不就可以落到她头上了吗?
如果舒悦真有那么命大摔不着的话,那她再想办法让她受别的伤!总而言之,这个名额,她是一定要抢过来的!
张秋月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好的,然而她正往地板上面抹润肤膏的时候,身后却冷不丁传来了舒悦冰冷透骨的嗓音:“张秋月,你干什么坏事呢?”
这话一出,张秋月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手里头的润肤霜都啪嗒一下直接掉在了地上。
见她脸色惨白,一副心虚不已的样子,舒悦心里头当即就有数了。
她三步做两步上前,先是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润肤霜,又看了看自己训练的位置。
那上面的地板有一小块分明被涂的油光水亮,不过若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舒悦可是演过无数宫斗剧宅斗剧的大影后,这点儿小心思,她还不一眼就看穿了?
“行啊,张秋月,你在我训练的位置涂这玩意,是想要我直接摔死?”舒悦眼底当即浮起了一抹冷色来,那目光如同夹杂着冰碴子一般,冷得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