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日子就在这样不断重复的过程当中,流水般的逝去。
过年的时候,依然是同样的一套流程。唯一和前几年不同的是,给江父上供的时候,倒了一杯江文岚专门为他买的茅台酒。
江文岚每天都在忙着看书,记笔记,记重点。
江文峰也在忙着自己的实习工作,还要忙着写毕业论文。他选好了一个专题,又收集工作当中遇到的病例,在柳大夫的指导下完成了初稿。跟张教授约好寒假结束之前,他送江文岚返校的时候去找张教授,让张教授给看一看。
六四年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了。
六五年年初,寒假开学的前一天。
兄妹俩一大早赶火车回到学校,江文峰把行李帮江文岚送到宿舍后,就匆匆忙忙的去找张成教授了。
江文岚也顾不上收拾,把东西一股脑儿的都塞到柜子里,锁好柜门。跟在宿舍学习的田娣打了声招呼,就去白松年的药铺了。
结果到了药铺,郑海星说白松年在家里等着她呢。江文岚只好认命的赶紧坐公交车去了白家小院。
一进门就发现师母沈璐在厨房忙活,江文岚看了看手表,才9点多钟,这么早就开始做饭了?
她心里存着疑问,但也没说什么,跟沈璐打了招呼之后,就进了堂屋。
看见白松年正跟一个跟他差不多年岁的老头儿聊天,也是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双目有神。
白松年余光瞟到自己的小徒弟进来了,赶忙停下话头儿,跟对方介绍:“这就是我之前8月份新收的徒弟,叫江文岚,现在在京市第二医学院读大一。”
然后又对着江文岚说:“这是你吴伯伯,叫人。”
江文岚乖巧的开口道:“吴伯伯好。”
对方听完白松年的介绍之后,眼里的惊讶之色还没有褪去,看了看江文岚,又看了看白松年,一时之间竟一句话都没有。
白松年看到老友惊讶之色,不知道他在惊讶什么。于是就问吴宗彦:“怎么了?我徒弟叫你呢,你咋不答应啊?”
吴宗彦听到白松年问自己,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在小辈面前失态了。
但是二人也非常熟悉了,又都不是假客气的性子,直接开口就问白松年:“你是说你收的这个徒弟是学西医的,然后她拜你为师学中医?什么情况?”
白松年看着老伙计为这件事儿给吓到了,连忙笑着开口解释:“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不光是她,她哥我不是也一块儿收了吗?她哥也学的西医,现在在实习呢。不过俩孩子都对中医感兴趣,上中学的时候就自己开始看一些中医的书籍了。
咱们中医的文化博大精深,从神农尝百草,到华夏上下5000年的历史,先人总结出来的这些知识总要有人传承下去。既然孩子们喜欢,有天赋又勤奋,即使天赋差一些,勤奋也足以弥补。他们以后做不到开拓,能够守成我也心满意足了。
现在社会上不看好咱们中医,但是中医这么多年历经了多少风雨和艰难困苦?不是一直也没有失传吗?这就足以说明中医的作用是不可取代的!
就好比这一次咱们会诊,那帮子西医该检查的都查了,不也束手无策?最终还是向咱们中医低头了。”
吴宗彦严肃的开口,只叫了一句:“老白!”用眼神制止了白松年再继续说下去。
在大领导身边的随行人员,工作守则第一条就是要嘴严实,不该说的别说。
白松年看到吴宗彦提醒他,也反应了过来,自己这牢骚发着发着差点儿秃噜出来一些需要保密的事情。
江文岚也不吭声,眼皮低垂,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也没听懂。
吴宗彦看着江文岚这副姿态,先不说天赋,不说勤奋,就这一副知进退的表现,就足以证明白松年的这个徒弟是个聪明人。
江文岚看着白松年这有客人,才明白沈璐为什么这半上午的就开始在厨房忙活,估计是要留吴宗彦在家吃饭。
于是开口跟白松年说:“师父,既然吴伯伯来做客,那我去厨房给师母打下手吧。”
白松年说:“不用你,你师母这么早就开始忙活,就是想着她一个人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今天正好,放假的时候,我这有事耽误了,没来得及考查你。正好你吴伯伯今天也在,我们俩一起考查考查你的功课学的怎么样了!”
江文岚都傻眼了,白松年一个人考她,她就很紧张了。这又来一位,还是个真大佬!她突然觉得自己寒假读的书好像不够认真,没有准备全面,她都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通过考核了。
现在也没有时间留给她再去翻书,一下子江文岚这心里就起急了。
为难的开口,对白松年说:“哎,师父,不用了吧?吴伯伯好不容易找您来家里待会儿,您多跟吴伯伯聊聊天儿呗。”
吴宗彦看着江文岚那四处闪躲的眼神,觉得这小姑娘太有意思了,那心思都放在脸上了。
于是故意逗她:“不用,我跟你师父我们太熟悉了,也没啥可聊的,正好给你考个试,我们还能再交流交流,挺好的!”
江文岚欲哭无泪,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早知道自己再多看两遍书呀!只能内心暗暗的祈祷,待会儿考核的时候不要太丢人。
白松年和吴宗彦还互相谦让了一番,吴宗彦说:“你是师父,你先来。”
白松年让过之后,见吴宗彦不肯先提问,就自己笑呵呵的接过了第一个问题的提问机会。
两个小时后,江文岚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走出堂屋,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到厨房,准备去拿碗筷和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