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苦涩一笑,她知道这些福晋是想让她跟蒙古福晋打擂台,可她哪有这个本领。
塔哲福晋是皇后的妹妹,豫王大福晋,前一个蒙古福晋就因为和塔哲福晋交恶,死的不明不白,她怎敢轻易得罪。
就算塔哲福晋真将她害死了,有皇后和睿王大福晋在,谁又能拿她怎么样?
原本想着塔哲福晋怀孕,不方便服侍王爷,自己能得到机会,谁知,她还是霸着王爷。
王爷也真的不离开她,她一番殷勤,反成了跳梁小丑。
孩子。
孩子是她一个人就能生出来的吗?
那拉氏笑笑,对乌拉那拉福晋道:“孩子是天赐,命里的缘分。急不得。”
“走吧,大格格,小格格,我们进去看弟弟。”
哲哲见了两个格格,问道:“这是萨日娜的两个孩子吗?”
“是。”那拉氏答道。
气氛陡然凝重下来,大家都不约而同端起手边奶茶。
小格格在摇篮边饶有兴趣的看了弟弟一会儿,扭头对那拉氏道:“额娘,弟弟很可爱。”
大格格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那拉氏柔声道:“大格格也去看看弟弟。”
大格格走到摇篮边,手抓住摇篮边缘,她盯着摇篮中熟睡的弟弟良久,忽然做出了件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忽然狠狠推了一下摇篮,摇篮悬在空中,被一推,又荡回来,撞到正看弟弟的小格格身上,登时将她撞翻在地。
陈颜心一空,幸而布木布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摇篮,陈颜抓住摇篮,绳索很结实,孩子只是晃了一下。
他被晃醒了,嚎啕大哭。
小格格鼻子被撞出了血,也哇哇大哭,她虽然不是那拉氏亲生,却是她从襁褓养大,那拉氏心疼极了,将她抱在怀中。
大格格干完坏事,扭头就跑出屋去,众人都忙着看孩子、看小格格伤势,无人在意大格格。
还是乌珊丹站起来,“我去看看大格格。”
杜勒玛也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待到皇后与两妃回宫,宾客散尽,陈颜留住那拉氏,或许是对萨日娜还心存一丝愧疚,她叮嘱那拉氏道:“今天的事情,就不要让王爷知道了。”
那拉氏敏锐捕捉到了陈颜言语中内疚,若有所思,她也没问缘由,只应道:“是。”
陈颜还没出月,十一月初七,皇太极册封诸王和硕嫡福晋的旨意便下达,大清立国后,国家礼制也在逐渐完善,婚姻制度也为其中之一。
家庭作为基本的构成单位,尊卑等级更要明确。
和硕亲王之妻为和硕嫡福晋,其余妻为少福晋,再往下便是侧福晋、庶福晋、妾室。固伦公主、和硕福晋、多罗福晋、多罗贝勒福晋、和硕公主等命妇等级分明。
一封封册文在崇德殿册案上排开,前往册封之官员向皇太极请奏,“可往册封。”
皇太极曰:‘可往册封。’
册封官即执节前引,捧封册至王府府门。
豫王府中早准备好册案,陈颜出内门恭迎,于册案东侧站立,面向西。
册封官将册文放在册案上,抬进内门,陈放在黄幄下,执节册的官员在前,陈颜随后。进门后,陈颜近前,向册案行三万福一叩首礼。
而后跪在软垫上,听宣册女官宣册。
“科尔沁部塔哲,尔既得遇我弟和硕豫亲王,当赐尔册文,封尔为和硕豫亲王之和硕嫡福晋。尔勿越份悖道逆理,务持庄敬之心,辅助和硕豫亲王。如是,则令人称颂,后世褒扬。当克尽妇道,勿违我之特谕。”
宣读毕,仍还封册于案上,陈颜再向册文行三万福一叩首礼,宣册官将册文从册案上取下,交给陈颜西侧侍立的女官,女官跪受,再呈递给陈颜。
陈颜双手接过,交给东侧侍立之妇人,再行三万福一叩首礼,道:“敢不受命,必当持庄敬之心,辅佐和硕豫亲王,恪尽妇道。”
受册后,她便是和硕嫡福晋。
陈颜将册封官员送到接迎处,如此,册封礼才算结束。
册封礼结束,陈颜便启程入宫谢恩,皇太极御崇政殿,此次受封的所有福晋,向他行九万福三叩首礼。
而后往清宁宫正殿皇后哲哲处,仍行九万福三叩首礼。
再向关睢宫宸妃、麟趾宫贵妃、衍庆宫淑妃、永福宫庄妃行六万福二叩首礼。
受封诸福晋还府后,还要向丈夫行六万福二叩首礼。
多铎坐在正位,陈颜在原地站了良久,直到一旁女官提醒,才慢慢上前。
额头触到地面,即便有地毯的阻隔,她仍旧感受到了阵凉意,从很深的地方蔓延上来。
行完礼,多铎弯腰扶起她,大冷天的,奔波一日,陈颜的脸白的厉害,手也是凉的。他拉着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自己在她身边坐下。
两个小格格、那拉福晋、众庶福晋、及所属大臣之妻入内,向陈颜行六万福二叩首礼。
“见过和硕嫡福晋。”
产妇不能受风,陈颜入宫的时候吹了冷风,晚上便难受起来,头沉沉的,阿纳日煮了姜茶,她喝了后,还是觉得难受。阿纳日便命人去请大夫,又派人告知多铎。
多铎闻讯赶来,“怎么了?”
陈颜扑进他怀中,本欲依靠,谁料在他怀中嗅到一股香气,香粉的气息,甜的发腻。
她坐了起来,盯着多铎的眼睛,“你去哪儿了?”
多铎垂眸看着她,“你没事?”
陈颜抓起枕头,狠狠砸在多铎身上,“你滚。”
多铎偏头躲过,从床边站起,“你发什么疯。”
骂人的话在嘴边,心口传来阵剧烈绞痛,陈颜捂着胸口,呼吸艰难,她撑着,想要坐起来,眼前却一黑,整个人无意识的栽了出去。
意识朦胧间,她听见多铎急切的呼唤,夹杂着孩子的哭声,那股甜腻的香气,再度萦绕鼻尖,陈颜努力睁开眼睛,眼前人脸,由模糊变得清晰。
那拉氏喜极,“福晋你醒了。”
陈颜知道多铎去哪里了。
那股蛰伏的凉意从眉心蔓延,半边头,开始疼了起来,陈颜捂着太阳穴,难受出声。
那拉氏急了,“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