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好久不见。”兰毓的头发利落地梳了起来,露出清朗俊逸的面容,不再是在学校那副乖乖的模样,倒像是第一次在Fall Night见面的时候。
元月刚从机场回来,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明琪的订婚现场,明琪也真是的,前天才一拍脑门说自己要订婚,让她赶紧回来,气得她骂骂咧咧地往回赶。
她现在定居在了Y国,进入了世界最顶级的艺术学院深造。
“又变帅了喔。”元月将手放在伸来的骨节分明的手上,略显笨重地挪动着身子。
说起来怀孕这件事就想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从那天之后,元月和许君秋再无交集。
“你这嘴怎么了?”元月看着兰毓英气青涩的奶狗脸一侧略肿,嘴角还有了血痂,下意识地问道。
兰毓不自然地用手遮住了一些,说道:“没什么。”
旁边的舍友吕远阔插了话进来:“他和人打架……唔……”
还没说完,吕远阔就被兰毓压弯了腰,嘴也被用力捂住。
没等元月说话,宴会厅的灯便突然黑了,谭思齐和明琪穿着“桀骜不驯”的衣服闪亮登场。
元月风化在原地,看着台上两个哥特风格的“订婚者”两眼一黑又一黑。
这是什么新型订婚仪式!没想到也是被她这个山顶洞人赶上了潮流,整个宴会厅随着动感的乐队直接变成大型蹦迪现场,一对新人拿着酒杯到处敬酒,像极了要去结拜。
两人来到元月的身边,元月看着他们耳朵上崭新的价值连城的粉钻耳钉,弯起了嘴角。
“月月!干娘……我,嗝~”明琪想要弯腰摸摸元月的肚子,但是没忍住打了个酒嗝。
“你快行行好,去去去一边去。”
元月看着明琪快要干呕的样子,自己的胃也泛起一阵想要yue的冲动,抓着明琪的肩把她推到了谭思齐的怀里。
谭思齐也喝得脸蛋红扑扑的,看见明琪跌进自己怀里直接搂住“啵啵啵”地亲了好几口,像极了大狗一样摇着尾巴,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明琪。
元月忍着胃里的不适,狂咽了几口口水,但是不适感还是让她眼眶发红,眼睛里面亮晶晶的。
“没事吧?”
兰毓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保温杯,递给了元月。
“喝点温水吧,干净的,没用过。”
元月若有所思地看着兰毓略显稚嫩奶帅奶帅的脸,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感觉舒服了不少。
“老谭家里不同意,家里人都在闹脾气不来参加这个订婚,反而让老谭更肆无忌惮了,直接选择入赘。”兰毓看着谭思齐和明琪两个人,眼里带着歆羡。
元月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谭思齐是R市的那个谭家最小的儿子,谭家重男轻女,费尽心思生下了这个小儿子,或许是物极必反吧,谭思齐也是活祖宗,从小就叛逆,打破了谭家对他的所有计划,不学管理学体育,直接离家出走一个人来A市当穷苦大学生。
明琪坦白刚开始也是随便玩玩,直到快要订婚才想起来问问谭思齐的家庭,气得元月想在电话那边给她两锤。
上流圈子最不缺的就是八卦,谭家对于明家的事情也算是知道得八九不离十,自然不同意儿子找这样的媳妇,他们只能看到明琪不入流又堕落的形象,却不知道光明琪自己手中的资产就已经抵过他谭家七成,这些年明琪看似花天酒地,但是她的商业头脑绝对是顶级的,这么看来,还是谭思齐有眼光。
不羁与孤单总是交相辉映,两个叛逆的人,此刻在一起没心没肺地嘻嘻哈哈,但是这样的人,认真起来应该比谁都真诚吧。
“他俩会幸福的,姐的眼就是尺。”元月微微一笑,扬眉开着玩笑,兰毓侧头看着她,眼中全是温柔和眷恋,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真如元月所说的那样,明琪和谭思齐在旅行到F国的时候,遇到了那个为了追逐梦想而抛弃明琪的男人。
他浑身破旧,依旧在街头卖唱,多可笑啊,他的梦想没有实现。
但是,明琪相信元月说的话了,再见面,所有的执念在那一刻尽数散去,原来她的爱,也不过如此,甚至还有想要大声嘲讽他的冲动。
可是她还是会掉眼泪,只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她的身边有了一个会为她擦眼泪的人,看到她掉眼泪也会心疼到默默流泪的人。
明琪将谭思齐耳朵上的黑曜石耳钉拽了下来,连带着自己的,一起扔进了身后的塞纳河。
订婚“party”完成,明琪和谭思齐醉醺醺地嚷嚷着张罗另一个夜游花园party去了,元月则是想去走走,兰毓也借着这个由头从谭思齐的魔爪下逃脱,两人一起走在宴会厅外的地毯上,踩起来软绵绵的。
“家里好些了吗?”元月穿着宽松舒适的连衣裙,她白皙的皮肤透着健康的粉红色,气质还像从前那样精致高贵,不过还是稍稍胖了,原本就圆圆的小脸添上了一丝温柔。
“嗯,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在得知兰毓家中只有一个年老的奶奶,家中没钱手术时,元月托明琪将卡扔给了舞池里的兰毓。
其实只是一个小手术,可是就是这个小手术兰毓也无力承担,二十万对于他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他是国家游泳一级运动员,拼了命地参加比赛,可是奖金依旧杯水车薪,由于没有办法接受系统的集训,他也无法经常取得很好的成绩,他只能凭借着还不错的身材和脸蛋去舞池里赚快钱。
奶奶的身体现在逐步康复了,他不用再去Fall Night赚快钱了,也可以逐步进入训练的正轨之中,游泳队很看好他,但他也从不后悔做那份工作,他在那里遇到了他的贵人,他第一次心动的人,现在……近在咫尺的人。
“说起来,你这么大的人了,和谁打架了啊?”元月忍不住打趣。
“没事,就是有点冲动了。”兰毓轻轻碰了碰嘴角,又想起前两天晚上,眸子里的不悦被睫毛盖住。
“不会是在学校里吧?”
“嗯……”兰毓闷声低哼。
两个人走到长长的台阶,元月的肚子这时也已经快要让她看不见脚了,兰毓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元月,清瘦修长的手很轻易就能握住元月的手臂,少年的手掌出了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