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下山沟后,李桂花王狗子都老实了。
张红这几年拼了命了想要追赶上贝文文和贝文莉的脚步,生怕下次见面后对方用下巴看自己。小学内容简单,自己努力学习,再加上还有张英辅导,张红连跳几级,已经准备参加小升初考试,张平也要读小学了。
张英想了想,去学校问老师:“老师,我要在家带弟弟妹妹,所以小学我没时间上,但是他们学的我都有学习,你看我能不能也参加一下考试?”
张红在边上帮姐姐证明:“老师,我在家里遇到不会的功课,都是姐姐辅导我的。”
现在学校老师少,一个人管好几个班,好几门课。
张英找的老师姓沈,刚好是这个学校的负责人。
沈老师拿出几张试卷让张英去做。
试卷都是自己用笔刻了然后油印的。
张英拿起卷子,看了看,做了起来。
她自己只上过两年学,稍微认几个字。但是李春生和林铃都工作忙,没时间管孩子。李欣笛上课,从幼儿时期的兴趣课,到小学初中的辅导课,网课,她都全程跟着的。
少儿时期没学的东西,老了老了,都学了个遍。
李欣笛叫苦连天,张英却学的可开心了。
也就是老胳膊老腿的没法学舞蹈,其他的乐器,下棋,画画,还有文化课,都学的比李欣笛还好。
五十年代的小升初考试,当然是不在话下的。
最后卷子批改出来,沈老师对她刮目相看。
数学满分,语文九十五。
沈老师摆摆手:“我马上把你名字报上去,过几天你直接跟你妹妹一起去参加小升初考试就行了。”
考试这一天,张英把张平托给大伯母,然后去考试。
考试离家还挺远的,张英准备了些馒头带上。分两场,中午姐妹俩吃了自己带的馒头,在教室里休息。
考完试出来,姐妹俩都松了口气。
回到家,大伯母关切的问:“红红考的怎么样?”她还不知道张英自己也参加了考试,还以为张英担心妹妹自己赶山路呢。
张红抢着答道:“大伯母,我考的不错,我姐姐应该考的比我好!”
大伯母一惊,犹豫的看了下张英:“英英,你也要去上学?”
张英摇摇头:“我只是考试拿个证书,没时间上学。”
大伯母松了口气:“我说呢,你再过两年就可以嫁人了,再读书家里这摊子事没人管,也耽误嫁人。”
张英笑道:“弟弟妹妹都这么小,我嫁人了他们怎么活?”
张英十四岁,张红十岁,张平也才刚六岁。
大伯母迟迟疑疑开口:“马家堡……”
大伯母是马家堡嫁过来的,难道是准备给自己说个上门女婿?
张英赶紧拦住话头:“大伯母,是马家堡外婆家来人了吗?那你赶紧去招待他们。我先带弟妹回去了。”
说完带上张红和张平回家了。
这些年有了冰窖储水,村里没有旱的那么厉害,大家都能勉强吃个七分饱。
张英有冰柜里那些饺子补贴,再加上从李渣渣那捞的粮油,偶尔还能吃上李渣渣现钓的鱼。肚子里不缺油水,姐弟几个都长的还可以。
前世张英被苛待的狠了,一直到十九岁才开始发育。今年吃的好,长的也高,现在已经快一米七了,可不就显眼了些。
不过张英可没打算招上门女婿。
前世好不容易生了林铃,把她当宝贝养大,结果为了个男人把命送了。这辈子,她不想结婚生孩子了。
万一再生个林铃那样的恋爱脑,自己这辈子就算是被套牢了。
小升初对张英来说没什么难度。初中张英也没打算去上。知道录取后,她去学校找老师申请不上课,只来参加考试。
老师犹犹豫豫的,张英卖惨:“老师,我们家就剩下三个孩子,没爹没妈的,我得挣工分养活弟妹。”
张英和张红的成绩都特别优秀,老师还想劝劝她:“上了初中,每个月有生活费。你看你有没有爷爷奶奶叔伯姑舅能帮把手?”
张英抹眼泪:“我知道,那些钱刚好够买粮食的。可是我们姐弟三个,只吃粮食活不了。我还得挣点粮油棉花布。
其他亲戚,也都活的很难。”
老师叹了口气,这年头,都难。就做主批准张英“走读”,请长假,但是保证要来参加期末考试,否则不能升级。张红住宿。
住宿就要另外配一套被褥了,张英决定去供销社看看。
现在的供销社,商品特别少。
当然,整个镇子,都特别荒芜。
镇子有一个供销社,一个粮站,一个邮局,有一个露天的菜市场,然后,就没了!
有一个小小的面摊,只有赶集的日子才有人摆摊。
张英去问:“有没有棉花棉布?”
售货员不耐烦摇摇头:“没有没有,就油盐酱醋,你看看要不要。”
张英心都凉了,看来只能去县里了。县里好歹有一个新华书店,有一家电影院,还有几家面馆。不知道县里的供销社会不会有棉布棉花卖。
倒是看到有走街串巷卖豆腐的。
张英喊住他问:“豆腐怎么卖?”
“用黄豆换,或者一毛钱一斤。”
张英问:“鸡蛋能不能换?”
卖豆腐的看她一眼:“你出门带鸡蛋?”
张英连连点头,当然带了。
她拿出鸡蛋,个好大。卖豆腐的满意了:“两个鸡蛋换一斤豆腐。”
张英又打听:“你这是私人的,还是公家的?”
卖豆腐的说:“当然是私人的,我们家卖豆腐五代了,包你好吃。”
张英以为现在不允许私人做生意呢,忙问:“那公家不管?”
卖豆腐的说:“管啊,怎么不管。你私人经营,去工商领个执照就行。”
哟,这又是前世不知道的漏洞。
前世一直看到有人挑着担子卖豆腐,卖腐乳,卖酱菜,还以为他们是偷摸干的。原来也可以去拿许可啊。
张英没买到棉布棉花,倒是摸到一条赚钱的门路。
回到家,张英看没有被褥,嘴一瘪,想哭没哭出来。她这几年算是知道姐姐不容易了。
张英把张文张莉留下的被褥拆了,准备重新弹一下,给张红用。
张红前几年就看张文张莉的被褥不顺眼,想要收拾掉,张英没同意。
现在张英终于开始拆他们被褥了,张红反而心里酸酸的。
旧棉花其实已经弹不出来了,张英趁人不注意,把它们都塞进了褥子,做了一条松松软软的褥子,又把后世偷渡来的太空棉塞进被子。
“好好学习吧!”张英也没什么可说的。自己的前程自己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