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为了迁就妹妹,上初中晚了一年,已经十六岁了。
在农村 这个时候女孩子都已经定下了亲事。
张英没有妈妈操心,伯母婶母都不好越厨代庖。而且,张英这条件实在是差,虽然长的不错,但是没有父母。如果娶了她,不得连着她弟妹一起养?
但是张英考上中专的消息出来就不一样了。
在那个年代,考上中专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张英也因此成为了村里的名人。她以前的“泼辣”“不讲理”“小气”、“六亲不认”等等不好的名声,统统变成了“精明能干”、“聪明才智”、“勤奋努力”、能担得起家。
张英瞬间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和赞扬,许多人都对她刮目相看。
随着张英的名声越来越大,来提亲的人也越来越多。张英没有父母,有人提亲找到了大伯母,有人找到了三婶,还有人找到了李桂花。
最先接到委托的,是大伯母马杏芳。
马杏芳拒绝了至少十几个提亲的,但是这一个……爷爷是在政府的,爸爸在供销社,妈妈是初中老师。还教过张红。小伙子比张英大两岁,刚刚毕业工作,也安排在县供销社了。
马杏芳真心觉得这个对象条件不错,特意来到张英家中,把条件一摆,最后补充了句:“英儿,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顾虑,但你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你大伯母我一向支持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张英感激地看着大伯母:“大伯母,谢谢您的理解和支持。我知道你是好意。但现在真的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有些人是直奔李娥去的,有些人是被马杏芳拒绝后找到李娥。
李娥的态度显得不太友好,趾高气扬。她冷笑着说:“英儿,你别太挑了,像你这样的条件,能找到对象就不错了。张玉琴小叔子人品好,家里条件也不错,错过了可就没了。”
原来下手的是张玉琴。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张英决心要给她添点堵。
张英耐着性子礼貌地回应:“三婶,我谢谢你,但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考虑这些问题。”
李娥继续说道:“你看,他为人老实,勤劳肯干,家庭也不错。我觉得你们俩在一起会谈得来的。
张玉琴跟你从小玩到大,将来妯娌关系也不用愁。”
张英皱了皱眉头,说道:“三婶,你别拿我的客气当福气。我这都考上中专,以后要当干部了,你说让我嫁给一个泥腿子是为我好?”
李娥指着张英,你你你了几下,最后还是说不出什么来,走了,把门甩的震天响。
张英以为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李桂花也来凑热闹。
李桂花脸上带着一丝愧疚走进院子,她轻声说:“英儿,我知道这些年让你一个人带弟妹受苦了。
现在妈想做点补偿。
这是你王叔二姑家的儿子,叫林勇兵。他条件不错,也跟我保证了,以后会对你好的。你要是同意,我可以帮你撮合一下。”
张英摇了摇头:“妈,我不用你操心。我想先完成学业,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李桂花:“你看我嫁到王家这么多年也没个孩子,你……”
张英笑:“怎么,你没孩子要拿我去填坑吗?我对林勇兵没兴趣。”
李桂花慈母装不住了,原形毕露,双手叉腰,站在张英面前,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张英,我告诉你,你必须嫁给林勇兵!”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让张英感到一阵头痛。
张英抬起头,看着李桂花,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我不同意!”她的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你都改嫁了,还想做我的主?”
“做你的主怎么了?”李桂花冷笑一声,“你小小年纪懂什么?谁家闺女嫁人不是听父母的?别说我改嫁了,就算是我死了,我留下的话你也得听!”
“你都签过保证书了!”张英大声说道,“你都不管养我,凭什么管我们婚嫁!”
“你这个不孝女!”李桂花气得浑身发抖,“早知道生下来就把你塞马桶里淹死!你别忘了,我是你妈,你是我生的,我让你去死你都得去!”
“有本事你这话去和我爷爷说!”张英大声说道,“你只想着自己过的好!你是为了在王家有面子,把我卖了吧?
我都考上中专了,马上可以当干部,你想让我嫁给泥腿子,你安的什么心!”
李桂花以为有转机:“林勇兵不是泥腿子,他是林场工人!”
“林场干部也不行!你别想插手我的!”
“你这个逆女!”李桂花气得抬起手,想要打张英。张英却毫不畏惧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你打啊!”她大声说道,“自从你改嫁后,你就没有了干涉我的资格。你打一下,了断你生我的恩情!”
李桂花哪舍得了断这份“恩情”,又怕张英真的把张发财叫来,只好骂骂咧咧走了:“死丫头,没有当妈的发话,我看你嫁给谁,谁敢娶你!
要是不经过我同意嫁人,我吊死在你婆家门上!
这句话传出去,我看看哪个敢要你!”
张英干脆把院子门栓起来。
没想到,一会儿,兰花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英姐姐,英姐姐。”
张英拉开门栓,问兰花花:“兰花花,你咋来了?”
几年过去,兰花花也长成小少女了。
“我来替我哥看着我嫂子呀,他再不回来,我嫂子就没了!”
张英哭笑不得:“你可真是,人小鬼大!
以后别胡叫,我跟你哥没关系。”
兰花花抱着张英胳膊撒娇:“英姐姐,你别嫁给别人好不好?你嫁给我哥哥。”
张英摇头:“我不嫁给别人,我也不嫁给你哥哥。
我不想留在这个小山村,我想去外面看看。”
兰花花还不太理解张英的意思。
每个孩子生下来,有些天生头朝着外面,向往远走高飞。张英就是这么一个人。
小山村只能给她暂时的岁月安稳,等到经济腾飞,她也会随风起飞的。
她这辈子,没有多少儿女情长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