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现在怎么懊悔,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维奇琳当初没敢表白,事到如今也只能无奈惆怅。
当然,说到底她也只是在战争来临之前,吐露心意,了却心中执念,说出来也就罢了,懊恼归懊恼,她也不会做什么。
这把年纪了,现在这个时间,再谈什么在一起实在是可笑。
先把战争的麻烦解决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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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坐在地上,雨修文喘着粗气,脸色发白。
天,阴沉沉的。
乌云汇聚,邪气汇拢。
恶兽嘶吼,鲜血淋地。
轰鸣如雷,哀送逝者。
滚滚黑气如烟,道道裂隙如眼。
来自异界的恶意,肆无忌惮地吞噬着此间生灵。
战争正式打响,作为大祭司,雨修文能做的有很多。
一方面,直接与大批量的深渊魔物对拼,另一方面,就是庇护战士们。
压力很大,消耗迅速。
而且,就像以前发现的,这些魔物真的是很针对他,攻击性极高。
“大祭司大人,您还是歇歇吧。”
身旁有同样是烟迷主的人恭敬又担忧地说。
雨修文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无妨,能者多劳,我只是累一点,战士们已经有不少丢了性命。”
“噜~~”
已经成年的阿月,站在雨修文身边,蹭着他的衣服。
雨修文拍了拍它,摇摇头,“没事。”
然后重新起身,奔赴某个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雨修文总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里有一股极其阴冷的视线,气息危险,有点不妙。
这是来自大祭司的预感,必须要尽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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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战斗,维奇琳不如雨修文。
但她作为大祭司,自然也有自己的手段。
比起杀戮,她更擅长阻碍深渊进攻,困住深渊魔物。
基于这种能力,她建立了“色彩的迷宫”。
深渊魔物与生灵的区别之一,在于魔物没有记忆。
它们几乎是完全凭借本能行事。
而她所建立的迷宫,可引领战士们撤退,阻碍魔物进攻。
这是她自创的法术,也可以说是她最引以为傲的法术。
“很好,这样下去应该没问题。”
维持着迷宫,维奇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但是并不敢放松。
来自深渊的几波攻势被尽数挡下,目前它们已经展露出了颓势,但是,她总是有某种预感,仿佛有什么危险在不断逼近…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魔物的数量渐渐减少。
撤退的战士安全转移了阵地。
眼看着这里的战争就要结束…
忽然,维奇琳浑身汗毛竖起,寒气遍布全身,原本已经近乎力竭的她,毫不犹豫地催动法术,加固并压缩迷宫。
魔物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停止了进攻,向着裂隙退去。
战场逐渐安静下来,但正是这种安静,给人以浓烈的不安感。
寒冷的风,透着邪气,吹得维奇琳发丝凌乱。
不多时,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黑气笼罩了战场,并且不断汇集在一起。
猩红的光芒从中凝结,盯住了迷宫。
然后,一把黑色长剑,自黑气中出现,缓缓落下。
维奇琳心中警铃大作,能动用的力量都用上了。
轰!
长剑与迷宫相撞,轰鸣声响彻此处,大地震颤,洞穴崩塌。
迷宫的壁障瞬间就摇摇欲坠起来。
“!什么东西?!”
维奇琳脸色难看发白,冷汗从汗毛孔中滴下。
深渊气息,磅礴的深渊力量,邪恶至极。
难怪给自己占卜时,未来不太妙,原来是因为这个鬼东西吗?
退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她身后还有着诸多战士,只要她敢撤退,失去了力量供给的迷宫会立刻被崩碎,然后这股深渊的力量就会落在自己身上,必死无疑。
现在只能拖时间,等待援军。
只是那长剑似乎很是急切,几秒钟的时间,力量进一步加强,最后所有的黑气都融入长剑,战场变得空荡荡的。
迷宫裂痕迅速增多。
维奇琳目光展露出了一丝绝望。
没法子了。
然而,就在迷宫即将崩碎之时,长剑却停止了下落。
七彩的光芒自远处骤然亮起,长剑调转方向,迎上那道光团。
哗啦。
光团化作锁链,攀附长剑,将其牢牢捆住。
“维奇琳!”
而在战场中心,一个渺小的人影,单膝跪地,费力地操控着锁链。
“修文?!”
维奇琳瞪大了眼睛,脸比刚才脱力时更加苍白。
“你快走,这东西我来应付!”
雨修文动用传音地法术,急切地喊。
“你疯了?!这东西不是你能应付的!”
维奇琳握紧拳头,也不管自己还剩多少力量,就要出手帮忙。
“走!”雨修文再喊,声音中是满满的紧迫感,”这东西就是冲着我来的,没看到我一过来它就瞄准了我吗?!“
话音刚落,那长剑似乎也是很着急,锁链也出现了裂痕。
“可是!”
维奇琳都快急哭了,紧咬着牙。
“快走!就当是感谢当年你主动跟我搭话了!”
雨修文费力甩出一道法术,轰击在了维奇琳的脚下。
随即,一道锁链崩碎,长剑更加逼近雨修文。
维奇琳看看还在奔走撤退的战士们,再看看苦苦支撑的雨修文,脑子里是一团乱麻。
怎么选?
倘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祭司,她现在一定跳下去帮忙。
但她是大祭司,这场出乎预料的战争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一个大祭司能起到的作用太多了。
“…”
眼看着雨修文几乎要撑不住了,维奇琳咬到嘴唇出血,最终还是一扭头,庇护着士兵撤离。
不久后,长剑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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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本体付出代价,强行击杀一位大祭司。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也是极其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深渊所得到的远不如它所失去的多。
但是无论如何的不可思议,事情就是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深渊本体出手后不久,此次战争结束。
根据预测,此次深渊付出代价太重,很长时间之内都不会再对纳塔出手。
茜特拉莉木然地看着送来的战报,浑身发抖。
气愤?难过?不可思议?
都有吧。
她失去了她的挚友,也是她喜欢的人。
战争开始前,雨修文借走了那张三个人一起画的画。
数天前,修文还没有出事的时候,有人给她送了过来。
画作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落款处多了一行字:
“时间漠不等人,愿我能长存你心。”
原来他早就预料到了今日吗?
茜特拉莉终于明白,雨修文送她簪子和手链是什么意思了。
他知道她寿命远比他长,未来必然会忍受孤独。
水晶是恒久不变之物,那两件礼物的含义,就像是他在画作上留下的话:
愿我能长存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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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结束后,过了一段时间。
他的名字和相貌被遗忘。
数日后,大祭司维奇琳失踪的消息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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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结束的好像有点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