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两人在食堂吃了饭,为避免目标过于明显元满提议晚上十点以后再进小区,不然两人堂而皇之的在居民楼烧纸就怕被人当做纵火犯抓起来。
暂时没什么事霍缺想梳理一下最近这两起案子的物证还有一些材料,关于孙彦廷这边分了两组同时进行,在排除他的车是被偷的这一假设下,小耿和小文去排查他的人际关系,另一边则是继续排查交通录像看看能不能在别的方位找到孙彦廷的车。
元满就在办公室等他一起,他相信霍缺自己完全可以应付这些东西,毕竟他可是刑侦支队破案最厉害的队长,坐着坐着他又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霍缺听到他没了动静想着可能又睡着了,抬头一看果然如此,他走上前去把元满横放在沙发上又把自己的外套折起来放在他的头底下还拿了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
有了热乎乎的毯子元满自动把自己裹起来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霍缺看到他这副不设防的样子只觉得水波不惊的心里有什么开始波动,从前他只知道每天奔波在警局和案发现场,一个月里有二十天都是在警局过夜,大家都说他把警局当家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在逃避回去面对冷清清的地方。
他不要命的跟罪犯纠缠,这么多年里大大小小的伤受了无数次自己也觉得无所谓,毕竟也没有什么人让他牵肠挂肚,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对他来说还能是一种解脱。
但是自从元满住进了家里他似乎对生活又有了新的期待,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心理,大概是因为家里有人等他不是从前那样安安静静了吧。
他摸摸元满的头坐回去继续看材料,梳理了一遍手里现在有的东西他叹了口气,小Z的案子还是没有什么进展,最好能在那个变态下一次动手前抓住他。
元满一觉睡醒看到霍缺拧着眉头在桌下沉思,那张刚毅帅气的脸严肃而认真,深邃的眼眸像一潭深水黑漆漆的望不到底,他想即使霍缺不做警察在任何一个领域肯定都是最厉害的那个人。
他起身走到霍缺面前,伸出大拇指按在他紧蹙的眉头上,温热的触感让霍缺抬起眼睛看向面前的人。
俊秀的青年弯着腰,清澈的眼睛在台灯之上散发着明亮的光,他说:“别总是皱眉显老。”说着还揉了揉,清亮的带着笑意的声音拂过他的耳边,霍缺突然觉得有点热。
“好,下次不皱了。”他像是被青年蛊惑了一样,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像是在馋什么。
元满笑了笑直起身:“时间差不多了,走吧。”他走到门口打开大灯等着霍缺站起来。
霍缺骤然回神还好刚才灯光昏暗,不然自己这一把年纪对这个男生脸红也太难看了,他拿起被元满枕了几个小时的外套快速套在身上,又顺手拿了毯子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孙彦廷的小区局里警局有半个小时的车程,现在走差不多十点半就能到,霍缺发动车子自然地把毯子盖在元满身上,这个动作像是做了几百遍一样,两人皆是习以为常,谁能知道他们认识了十天还不到呢?
元满打开手提包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不太多了大概今晚用一次就差不多,明天要去补点货顺便再到杂志上剪点东西备着。
按理说剪下来的东西是不能直接烧过去用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用起来就是很顺手,以前也跟爷爷说过这个问题,他只说不必在意这些小事,能与阴界沟通本就是不寻常的事再没有什么事会比这更奇怪了。
没错,元满的爷爷也是可以超度灵魂的阴阳,但是他没有元满那么便捷,做一场法事他总要准备很长时间而且是从死者换寿衣开始跟直到入土为安。
村里人都很尊重他,见到元满也是客客气气的,对于元满的能力也都以为是得了老爷子的真传并没人觉得奇怪。
再过一个路口就能到目的地了,元满深吸一口气莫名的有些紧张,这可是个新鲜的感觉,今天之前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情绪。
霍缺注意到他的状态:“怎么了?不舒服吗?”
元满摇摇头:“说不上来,感觉有点奇怪,不过不用担心我能应付。”
团团在他意识里说:“别怕我能保护你。”
元满心下稍安对霍缺说:“路过纸活店停一下。”不能等到明天了,那些东西虽然不能抵御危险但是可以帮他召唤帮手,有钱能使鬼推磨可不是瞎说的。
“好。”说着话霍缺就瞥见路边有一家快要关门的,店主已经拿着铁钩准备关门了,他快速下车飞奔过去,大晚上的店主不太想做这笔生意碍于霍缺冷硬的模样还是答应了。
元满走进来装了些圆柏枝,拿了一叠黄裱又杂七杂八的挑了一些才结账,店主看两人这副样子心底有些发冷,常年做这个生意他大概能猜到元满是做什么的。
他挣扎了一下,还是开口:“听说前面那个小区有点那啥,你们最好还是绕道吧。”点到为止他不再多说一个字。
两人对视一眼,元满明白了自己心里的紧张从何而来。
孙彦廷住的这个小区元满没来过,不知道里头有什么,霍缺来的时候也没往那方面想也没有注意观察。
两人站在小区门口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每个地方或多或少都有点浊气这都是正常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寿终正寝,元满拎紧手提包往孙彦廷所在的单元楼走去。
一到停车场他就看到了浊气,正是从孙彦廷的车位冒出来的,想来是横死的受害人心有不甘在这里徘徊。
元满蹲下身在面前画了一个圈点燃圆柏枝,圆柏枝放在地上的瞬间开始剧烈燃烧火光照亮了他的脸,他叫霍缺拿把伞挡住摄像头打算速战速决。
晚上的停车场黑洞洞的,只有几盏冷清清的应急灯,突然一阵邪风刮来把地上燃烧的圆柏枝吹出老远,在地上打了几圈滚熄灭了。
圆柏枝是联系鬼神的重要媒介,这样不被接受只能说明眼前有个厉害的东西。
元满迅速起身与霍缺背靠背站着,两人警惕地观察着眼前的环境,元满有些无语地抿了抿嘴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要别太吓人就行。
“做好心理准备,不知道会冒出什么东西,可能会被吓一跳。”他低声叮嘱霍缺。
“好。”霍缺应了一声,看不到的敌人他还是第一次接触,他攥紧了拳头与元满贴的更紧密,他得保证元满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才能保护他。
不知过了多久,元满看着空无一物的停车场刚想放松,脚踝突然一凉。
他瞬间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僵在原地不敢低头,那点凉意开始顺着他的脚踝往上,说不出来是什么好像是一只手,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元满闭着眼睛打算眼不见为净。
霍缺在他僵住的一瞬间就知道了有东西,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圈,锁定了贴在元满脚踝上的那只青白的手,看着还有向上的趋势,他眼疾手快地弯下腰用力捏住那只手的手腕,硬生生扯出来半截身子。
他轻轻在元满腰后一推让他往旁边站站。
“啊啊啊啊!轻点!”手下尖叫的东西模模糊糊看不清样子,只有惊恐的声音在停车场萦绕。
霍缺往他胳膊上狠狠跺了一脚:“闭嘴。”
那个东西果然不再出声在霍缺脚下闷哼一声,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