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备单骑前往涿郡去阻止丘居力的消息,甄老夫人张氏几乎不敢置信,惊得是说不出话来。
对此贾诩也只能表示,刘备执意如此,非要独自前去与他这位有过命交情的乌桓朋友谈一谈。而且,刘备并不是一无所有,他到了涿郡自然有桃园众人为依仗。
考虑到刘备已经走了,甄老夫人张氏也没说什么,只是祝刘备一切顺利。等回到内宅才向女儿甄姜痛骂刘备这种以身犯险不要命的行为。
对此,甄姜安抚了母亲之后反驳道:“此事也并非尽是如此。且不说丘居力就是与刘备有过命的交情,他没有进攻北榷场就已经是说明了态度。更重要的是,乌桓二把手丘居力的从子蹋顿可是刘备的内线,无论如何都能保证刘备安全。毕竟,刘备可是个特别会说话的人呢!”
“照理说是如此,只不过他刘玄德做这决定的时候,有想清楚这些利弊么?”
甄老夫人张氏这一问算得上是尖锐,甄姜回答也很直接:“应当没有,他就是为了百姓和义气做出的决定,没有权衡那么多。”
看女儿的评价,甄老夫人张氏无奈叹了口气:“所以,这刘校尉是个英雄。但是我们世家子弟都不喜欢做英雄,你知道为什么吗?”
“女儿愿闻其详。”
“因为英雄大多早亡,而我们世家,求的是千年长存。”
“可是,能逐鹿中原定鼎天下的,若不是英雄,那这天下得是什么样子呢?”
看着甄姜的回答,甄老夫人知道自己劝不动她的。也知道,习惯了管理家中商队的女儿,并不想放弃这条路,甚至还想再把事业更上一层楼。而能给她这个机会,她又看得上的人,也就是眼前这位了。
所以老夫人无奈道:“既然如此,那就等他活着回来吧。若他真有天命,这一次之后,天下之内将无人不知他刘玄德之名。”
甄氏和贾诩如何运作,向洛阳等地下发书信就略过不提。
这刘备单人独骑,在驿站之间是星夜兼程,同样是三天时间就到了涿郡。在桃园里略做安歇之后,通过庄客打探到了乌桓骑兵的进兵路线,拒绝了庄客们与他同行,换了另一身锦袍就骑马继续向渔阳郡方向前行。
又是一个昼夜之后,刘备总算是在乌桓骑兵进入涿郡之前,在广阳郡和渔阳郡的边界上堵到了丘居力和乌桓大军。
这一次,乌桓人出动的兵力可真不少,足有五千多精骑,马匹更是数量无算,显然准备是要大干一场。
刘备见状毫不客气,单人独骑就挡在道路中间,等着乌桓骑兵来找他。
在渔阳境内,丘居力早已与张举相约,对方提供粮食,自己不扰民劫掠。所以见到有一个没有武装的人站在原地,马上有乌桓骑兵上前询问他是谁。
不过,对方马上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当初在凉州指挥他们打过仗,厉害无比的刘将军。骑兵的态度马上转变,急忙替刘备转达他的来意给丘居力。
“汉讨贼校尉刘备,拜见乌桓王丘居力。”
丘居力自然知道刘备是来劝他收兵的,但是刘备对他个人有救命之恩,两人还有颇深的交情。不仅自己从子蹋顿和对方关系密切,自己能顺利北归乌桓最大的功臣其实也是刘备。
再加上,刘备单人独骑一身布衣来见他,而不是带着他手下精骑前来,这尊重给足了丘居力。所以,丘居力让来人退下以后,也是单人独骑去见了刘备。
“玄德兄好久不见,我听人说兄弟殒命巨鹿,甚是担心。如今见你一切安好,甚是欣慰啊!”
“多谢王爷挂念,我一切安好!不知王爷提兵何往?”
“实不相瞒,我受渔阳张太守之命,入幽州、冀州讨贼。”
“大王你糊涂啊!渔阳太守不过一隅之官,岂有管理幽州和冀州的权力?这是矫诏乱命,假传此种旨意的,那都是被剿灭的反贼。大王你和这种人混在一起,那迟早是自取灭亡啊!”
“可是玄德,我族中太多人受过张太守的好处,而且为此次糜费颇多。若是不能讨伐反贼,充做军资,怕是寒冬难过呀!”
“大王,那张举狼子野心,他驱使你们做前锋为他送命。面对的都是大汉精锐,那损失的人马钱粮,又怎么算呢?我四弟开辟榷场,那才是长久之计。大王若信得过我,这些兵甲军资,送到榷场,我们绝不会亏待大王。倒是那张举,若是他真是为诸位考虑,何不也设立榷场,助各位渡过寒冬?”
“玄德说得为兄是茅塞顿开,险些中了张举之计了。只是,张举可不止联络了我一个。还有稍王等酋长。到时候,怎么办呢?”
“大王,我剑也未尝不利!我手下虽然只有一千骑兵,但是真的战场上相遇,虽万人我也不惧!”
丘居力见到刘备的态度,心中权衡再三,对刘备说道:“玄德何必如此,何必如此。放眼乌桓各部,谁能与你那精锐骑兵相提并论?我悔不该受张举蛊惑,今日便撤兵北返。”
“大王深明大义,备佩服至极。待到大王来北榷场,备必当倒履相迎。到时大王便知,大汉朝廷威仪绝非渔阳张氏一般儿戏。”
“好,若是玄德贤弟有空,可以来草原上坐坐,尝尝见识一下我们乌桓人的热情。”
“大王有命,备岂敢不从!”
随着丘居力答应了刘备的条件,一时之间气氛融洽起来。
不过,考虑到丘居力的大军还在等他的命令,两人没聊多久,互相再次确认了条件之后。两人是依依惜别,算是达成了一个非常体面的结局。
看着丘居力的大军缓缓退去,刘备心中松了一口气,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单人独骑面对五千乌桓骑兵是多么疯狂的举动。虽然说,他手下千余骑兵若在,那丘居力五千人马也未必能够取胜。但是,他现在可是真的一个手下士兵也没有。最近能够接应他的,也不过只是十几个幽州游侠而已。
但是,他并不后悔,甚至为幽州百姓以及他的父老乡亲免除一场兵灾而欣慰不已。
相比之下,丘居力那边气氛都融洽的多。他手下有不少都是当初和刘备军一同作战过的,包括蹋顿听说不用和刘备军对抗,那都是松了一口气,纷纷称赞丘居力大王明智。
既得了张举的好处,也得了刘备的好处,最后还没得罪汉庭,真的是一举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