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禹城的守将们正在城墙上巡视,高高的哨塔上站着了望兵,正在恪尽职守的四处查看。
突然,一支急箭“嗖”得一声划破了凝重的氛围,哨塔上的了望兵径直坠落,落下城墙,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所有的守城士兵都猛然抬头张望。
还未等他们看清刚刚是什么掉下城墙,就听见一声冲锋号角,城外一片灯火通明。
几十万人同时举起火把,把城外的天,照得如同白昼。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城上的将士瞬间惊慌。
“有敌袭!”
向下看去,禹城城下,正被鹄王的大军压境。
火把一片一片密密麻麻,绚烂的好像星空海,如果不是知道这是战场的话,这样的场面还真是很宏壮。
鹄王在军队的深处,坐在一把被人抬起的藤椅之上,满意的看着自己无坚不摧的士兵,铺天盖地的涌向那瑟瑟发抖的城池。
前四排就是那横冲直撞的盾卫军,是鹄王麾下的将才特意训练出来的。他麾下有两位能人异士,将才莫甘和谋士祝庸。要说这两人,一个会英明神武,会练兵熟兵法,一个谋略过人,会推演会观天象。
像盾卫军就是只有鹄王的军队才拥有的一种冲撞式兵种,先前攻下城池都是靠这种长驱直入的冲撞式打法,很快便拿下了守城的军队。
禹城自然也收到了前方的消息,他们不敢开城应战,再踩前人踩过的坑,他们决定以防守为主。
守禹城的将军姓卢,称之为卢将军。禹城太守是一位新上任不久的文官,一位女子,名唤秦莲。
“秦大人,你撤离吧!这城,怕是只能再拖个一时半刻了……”卢将军强忍着心痛,吩咐几位兵士:“你们点出一队人马,护送秦太守!撤去晏城!”
“不行!”秦莲冷声拒绝:“本官不能在此时逃走,乱了军心民心!”
城墙上的弓箭手拼命的放箭,都被盾卫严丝合缝的挡住,丝毫阻挡不了大军的挺进。
“您快走!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卢将军看了眼下的形势,更是心急如焚。
“本官不走,还请卢将军点出一队人马,想办法护送城中老弱妇孺先行!”秦莲拱手,给了卢将军一拜。
“太守大人使不得!”卢将军赶忙扶她:“好我这就点人马去护送城中百姓!太守大人您也随百姓一同走吧!您也是女子啊!”
“我此时只是百姓的父母官,只是禹城太守!”秦莲不再与卢将军多言,带了五百兵将赶往城中心。
盾卫兵耗完了城内的弓箭,后方的云梯便被架了起来,夺城的进攻已经开始,城下也站满了四排弓箭手,齐刷刷向城内放箭。
城墙上的守卫兵接二连三的倒下。
“现在城里什么情况了?”卢将军问手下的传讯兵。
“妇人和小孩已经都被撤出去了,秦大人带领着城内的男丁们手持武器,守在城门后面,他们正在用重物堆放在城门处,堵住城门。城内的老人不肯走,要留下与禹城共存亡!”
“秦大人还是不肯撤离吗?”
“是的,秦大人带着人在装运泥土,来封堵城门。”
卢将军点点头,他甚至有些佩服这个女官,不畏惧生死,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个人物!他会尽全力站好属于他的岗,绝不让鹄王的军队从城墙上进来!
鹄王坐在藤椅上舒服的喝着茶,已经打了一整夜了,这帮残兵败将真是负隅顽抗。
“莫甘!”鹄王扔了茶杯,一脸不悦。
“鹄王殿下!”骑着马站在鹄王身侧的大将军莫甘,应声行礼。
“鹰爪兵不能启用吗?”听说这莫甘还训练了一批手持飞天勾的鹰爪兵,可不用云梯飞入城墙。
“鹰爪兵只有一千人……”莫甘有些迟疑,这鹰爪兵原本是想攻打皇城的时候再启用,目前训练的数量还不够。
“一千人足够了,这守禹城的总共才不到六七万人,前面打半天,死了这么多,怎么就不能让鹰爪进去速战速决呢?”鹄王把手心拍得啪啪作响,相当不耐烦。
“……是,鹄王殿下!”莫甘即便想保留住杀手锏,鹄王不乐意,也是只有听令的份。他迅速拉扯缰绳,调转马头……
陆禾带着众将士在皇城外驻扎操练已有两日,感觉这些十几岁的小娃娃比她想象的要学得快多了。她满意的看着现场的成果,说不准明日就可以出发往禹城去了。
“陆将军!”高湛骑着马老远跑了过来,陆禾带着操练的这批人都不在军营中,高湛是从军营赶过来的。
“何事惊慌?”见高湛神色有些急切,不似以往的沉稳。陆禾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莫不是鹄王打下了禹城?
“禹城破了!”高湛的神情痛惜万分:“守成大将军卢忠和禹城太守秦莲被斩,首级悬于城上……鹄王大军一路进城烧杀抢掠……禹城……被屠城……”
“什么!”陆禾捏紧了拳头,她原本以为鹄王好歹不会屠杀自己国家的百姓,可他居然如此残暴!不可饶恕!“整肃队伍,明日一早,前往晏城!”陆禾咬了一下嘴唇:“可有百姓逃出去了吗?”
“嗯,秦太守连夜派人护送妇人和孩童撤到了晏城。”高湛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眉头抽搐了一下,他心痛那些虽然逃出来却已经支离破碎的家庭。
“这太奇怪了,为何之前的战报都没有屠城,偏偏禹城他下这样的狠手?”陆禾发现了疑点。
“护送的将士们说,因为禹城只守不出,拖了鹄王的大军一夜一日,鹄王暴怒,这才……”高湛说道:“之前陵城和昌城都是积极交战,很快就被盾卫军灭了,根本打不过,楚城更是直接降了……这禹城怕是听了战报知道盾卫军的事情,就死守城门,不出战迎敌,还听闻太守大人虽是一位女子,但很有气节,宁死不降……怕是这才触怒了鹄王……”
“噢?”陆禾崇敬之情油然而生,“为禹城战死的将士和官员表奏,发回给宫里,让长公主殿下予以追表!给他们的家人多些封赏!”
“是!”高湛领了命,策马返回军营。
鹄王在禹城太守府安然而卧,他让手下的军队全部进城,城内财物和女人都可以随意掠夺,不用上交,在禹城休整一日,明日进发晏城!
“报告鹄王殿下!这城里没有女人……”
“什么?”鹄王一下就从榻上坐了起来,把面前的一桌水果全都掀翻了。玛德,这禹城连个女人都没得玩,早知道就不一刀杀了那个女官,他撇了撇嘴,那女官长得虽然不是多好看,但也还行。
“鹄王殿下,还有……京城里传出消息,太子薨了……”
“嗯?”鹄王刚刚还睡眼惺忪的一下子就睁圆了眼:“那三皇子呢?”
“说是还在牢里。现在一直是长公主执掌玉玺……”
“呸,这小丫头片子,真跟她老娘一个德行……”鹄王凶相毕露,当年他看上白璃,结果却被父皇嫁给了兄长,他想轻薄白璃不成,还被定国公打了一顿,想想就生气。“都是给惯的,这帮女人,还妄图和男子争天下?”他阴阳怪气的一笑,充满了轻慢的语气:“抓起来教训教训就好了~”他突然变得色眯眯:“李岑这小妮子今年已经及笄?”
跪在下面的传令兵叩拜着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鹄王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做起梦来:“估计这姿势容貌,都与她娘差不多~这个年纪,正是水嫩的年纪~”
“军参祝庸求见鹄王殿下!”军帐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鹄王的臆想,他不免有些觉得扫兴,但还是正事要紧:“进来!”
祝庸行礼拜完:“殿下,京城这次派出来的将军我们打听不到此人,从未听过,可能要找聂志远上来问一番才好。”
说到这个聂志远,鹄王都快把他忘记了,这一路他跟着大军混吃混喝,好不快活,鹄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是皇城太子送来的信使,他讨伐的名头。
“聂志远他人呢?”鹄王扣了扣下巴凌乱的胡须。
“臣正是为此事而来,刚刚询问说是有军卫把他带走了,说是你的指令……”祝庸就是意识到不对劲,才立即来见鹄王。
果然,“我什么时候找过他!一派胡言!”
“那就遭了,咱们军营,有潜入的细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