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文武百官心中全都清楚,柳钟是昭妃娘娘的人,周正岳是柳钟的门生,同样属于昭妃娘娘那一方。
其实这很容易理解,九皇子就算再不受皇帝重视,但是仍旧是大周皇子,那柳钟和周正岳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和皇室正统为敌。
因此,自然是有其他人的授意。
那么不是昭妃娘娘在背后指挥,谁还有这个胆子。
当然,昭妃娘娘没有必要和一个晚辈过不去,但是昭妃娘娘的儿子六殿下生性顽劣,其经常欺负九皇子的事,其实在场的官员略有耳闻。
这么一解释,定然是六殿下苏平康私下和内务府的人打过招呼。
这才导致内务府将九皇子修葺房子的事一推再推。
这便解释通了!
“简直是胡闹!”
苏丰晁脸色阴沉的可怕,即便是涉及到皇子之间的争斗,内务府参与其中,却也断然不可拿皇子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他转而望向刑部侍郎,开口道:“祝辉,这事你该如何解释?”
祝辉吓的脸色惨白,“臣知罪,微臣未能将该事件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就妄下结论,辜负了陛下信任,让九皇子内心蒙屈,望责罚!”
苏丰晁挥了挥手,道:“责罚肯定会有,不过朕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命你将这事彻查清楚,容后再向朕禀报!”
“谢陛下!”
……
一席话落,所有人再次朝着苏宇的方向望了过来。
若是说先前都还在看热闹,此刻一个个内心皆都有些担忧,好端端的告御状,竟然前后将内务府和刑部牵扯了进去。
接下来可不要将火烧到他们身上!
苏宇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第二,我要状告六殿下、七殿下和十殿下,残害手足!”
啥?
跑到自己皇帝老爹这里,竟然要告自家亲兄弟?
放眼整个大周,甚至前朝,这种事都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而且苏宇提到,罪名为残害手足,这可是大罪!
“平治,想来你搞错了,若是你想要告平康、平誉和平泽,那么你应该去宗府,而不是来这太极殿!”
苏丰晁皱了皱眉,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皇族内的事情皆由宗府处理,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却不想苏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要状告自家兄弟。
成何体统!
若是传出去,整个皇族的颜面何在!
苏宇摇了摇头,道:“父皇,我没有搞错,之所以今日我来到太极殿,而不是前往的宗府,正是因为我下一个要状告的…正是宗府!”
此话说完,整个大殿内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静!
针落可闻!
“禀陛下,我等身体突感不适,望陛下恩准,让我等退下!”
若是说先前文武百官还有闲心在旁边看热闹,此刻哪个还敢在这里停留。
眼前这位九殿下,不仅要状告自己亲兄弟,竟然连宗府一并给告了!
要知道宗府是什么地方?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宗府的地位甚至要凌驾皇权之上,涉及到皇族内部的事情,连皇帝都不可轻易插手!
苏宇这么一搞,很有可能会引起宗府与皇权之间的争端。
谁还哪里有闲心思看热闹!
保命要紧!
谁若是不小心待会儿卷入其中,指不定到时候要被秋后算账!
这浑水还是不要趟!
皇帝苏丰晁自然清楚这其中利害关系,对于文武百官表明告退一事,他也没有拦着,只是就在这个时候,苏宇转头朝着文武百官开口了,道:“各位大人,请留步!”
刚准备抬腿走人,苏宇的一句话,顿时让在场的百官一个趔趄,九皇子这是啥意思,你们皇族内部的事,可不要扯上我们!
当真怕什么来什么,苏宇明显不打算放他们离开,随口开口道:“今日我来告御状,并不是以我九皇子的身份,而是作为我大周一位普通臣民,不然,我大可以等到朝会结束后前去找父皇讨要个说法,你们也看到,我并没有那么做!”
“在场的都是各个地方的父母官,此刻在我眼中,在这高位上坐着的并不是我父皇,而是我大周的天,我虽贵为皇子,但是内心的那份冤屈仍旧无处伸张,这并非是我个人的荣辱,在我看来是我大周的悲哀!”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今日我来到这太极殿,便是相信我大周还有公理,还有一处说理的地方,因此,恳请各位大人留下来,同我父皇一起,不仅是为我,更是为这世间‘公理’主持公道!”
苏宇的这一席话虽然说的慷慨激昂!
然而四周的文武百官听到,却是一个个暗自抹起了冷汗。
这下是真的完了,这苏宇用所谓的“公理”二字将在场的人全都架在这里!
这谁还能离开?
谁也不能离开!
饶是高位上的皇帝苏丰晁,听到这话之后,脸色也是阴晴不定,苏宇这小子什么意思,连宗府都敢告,摆明了是打算将他拉上贼船,然后和宗府作对?
打心眼里,苏丰晁并不愿和宗府产生冲突,虽然宗府某些方面确实限制了皇权,但是总的来讲,其影响并不是很大。
只是这话苏丰晁却不敢明说,现如今苏宇将自己和公理划上等号,自己身为大周皇帝,这一刻更是被苏宇比作是大周的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有些话就更不能乱说了。
从苏宇字里行间能够听出,宗府定然做出有失公允的决定,这才惹恼了苏宇。
前提自然是宗府有错在先,这才被苏宇抓住把柄!
苏宇有错吗?
并没有!
因此。
此刻苏丰晁只能顺着苏宇,只希望事情不要搞得太大!
苏宇的这番言论,效果相当明显,在场的文武百官再也不嚷嚷着离开,但是同样,气氛也再一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中。
见到气氛有些尴尬,苏丰晁开始周旋起来,只听到苏丰晁哈哈一笑,道:“我儿说得在理,这世间,不论是谁,不论其地位多高,都要讲究公理这两个字,不然的话,如何服众?”
“即便是宗府,若是做事不能秉公执法,那么自然也会招来非议,今日我儿既然来到这太极殿,你便说说,那宗府到底做了何事,竟惹得你非要前来告御状不可?”
苏丰晁现如今勉强还能谈笑风生,他不知道的是,一旦上了这条贼船,再想下船,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