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大胜回京了!”
“侯爷风采卓然,快看……”
街道两边挤满了人,大家都想一睹永宁侯的风采。
半个月前,永宁侯崔承东大败吐蕃,吐蕃跪地求饶,大燕扬眉吐气。
消息传回京城,人人对这个大英雄,都心生敬仰。
如今,永宁侯班师回朝,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哎呀,有小娘子给侯爷扔花了!”
“咦,侯爷都闪开了,没有一朵沾染上身的。”
……
一个眉目娇俏,身穿粉色衣裳的女子,正漫不经心磕着瓜子,听着说书先生口若悬河。
外头突然这么吵,说书先生都卡住了。
这个女子,正是宁国公府的陈四姑娘,陈令月。
她听着外头的热闹,也踱步到窗边一探究竟。
好嘛,真是人山人海。
她的耳边,只听到一个响亮的名字,“永宁侯。”
英雄归来,不过如是。
永宁侯,大燕最年轻的战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年纪轻轻,就征战大燕南北边境,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些年,把大燕周边的靺鞨、南疆,还有吐蕃,都打了个遍。
人人都怕,人人都敬。
陈令月看到高头大马的上挺拔的背影,有些唏嘘,多好的一个人,可惜了……
*
北市景盛茶楼,二楼的天字号雅间。
“什么!你要和永宁侯议亲?”
一身秋香色衣裙的陈令月,忍不住惊呼!
她对面的梁肖妍,紧张拉扯陈令月的衣袖:“令月,你小声点,可不能让人听见。”
陈令月稍微冷静了点,压低声音问:“你娘怎么会想到,让你和永宁侯议亲?”
梁肖妍脸红红,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昨日安国夫人约了我娘喝茶听戏,我娘回来就告诉了我这个消息。”
安国夫人正是永宁侯的母亲。
陈令月有些着急:“那你是怎么想的?你喜欢永宁侯?”
梁肖妍脸都要烧起来了,令月怎么这么直白啊!
梁肖妍知道陈令月是关心她,强忍着羞意说:“我只远远见过他几次,哪里有什么喜欢的。说实话,我挺怕他的,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好吓人啊!”
陈令月眼睛一亮,有戏!
“就是,那么吓人,你可不能嫁给这种人啊!你娘向来疼你了,只要你不愿意,她不会逼你的。”
梁肖妍点点头,又迟疑了,“可是,我娘说永宁侯是人中龙凤。能嫁给他,可是天大的福气。”
陈令月皱眉:“那你不是怕他吗?”
梁肖妍乖乖点头:“嗯,怕的。”
陈令月心思一转,计上心头。
“肖妍,那永宁侯虽然看起来风清月朗的。可我听闻,他双眼一瞪,就犹如捉鬼的钟馗,令人胆寒。”
“还有,他在边关呆久了,居然学了那些匈奴人的习性,茹毛饮血。听说他曾经射杀了一头猛虎,随手一撕,就扯下一只虎腿,血淋淋就往嘴里送。”
“还有还有,听说他杀人如麻,砍脑袋犹如砍菜切瓜。”
陈令月面色凝重说完这些,“这样的人,你敢嫁给他?”
梁肖妍脸都被吓白了,她哆哆嗦嗦问:“他那么恐怖,怎么我娘不知道吗?”
陈令月小声说:“永宁侯是皇后的外甥,皇上多宠爱他啊!他前年射杀了武威侯,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奏要将永宁侯治罪。可是结果呢,皇上就廷杖十下而已。这永宁侯的闲话,谁还敢传啊!”
梁肖妍大惊失色,都快哭了,“我不要,我不要!他就是身份再高,我也不要!”
她腾一下站起来,“令月,我先走了,我要回去和娘说……”
陈令月也站起来,拉着她:“那你怎么说?你要是和你娘说了刚才那些话,她怕是要打死我了!”
梁肖妍勉强笑笑,“我又不傻!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的,绝不牵扯你。”
陈令月等梁肖妍走了,才放下心来。
她捻起一块红豆糕,吃进嘴里,“好吃,景盛茶楼的糕点就是好吃。紫苏,你去掌柜那,买些糕点带回府。”
宁国公最爱吃景盛茶楼的红豆糕,香甜软糯。
等紫苏下楼去了,陈令月独自喟叹:京城中的人,只知道永宁侯是天之骄子,却不知道,他命不长,过不了几年就要死了,她怎么能看着梁肖妍去当寡妇呢!
至于陈令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陈令月本是现代人,机缘巧合穿越到了这本《重生嫁给权臣表哥》的书中,书中男主,正是陈令月的二堂哥陈奜。而永宁侯,则是那个风光无限,却英年早逝的背景板大佬。
当初陈令月虽然是跳着章节看的,但是这点情节,她还是记得的。
隔壁雅间中。
“哈哈哈,太好笑了!”
身穿宝蓝色绣松竹圆领袍的庞中博,压低声音,笑得前仰后合!
庞中博对面,有一名男子若无其事喝着茶水。
这人,赫然是方才陈令月她们谈论的正主,永宁侯,崔承东。
庞中博凑过脸来,谑笑看着崔承东,“阿治,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吃生肉喝生血了?那血淋淋的虎腿,好吃吗?”
说完,他低声笑了起来。
阿治,是皇上给崔承东取的小名。皇上对崔承东的宠爱,可见一斑。
崔承东瞥了他一眼,无聊。
这薄薄的一墙之隔,哪里挡得住他们的耳朵。方才隔壁两个女子的话,全都落入了他们耳中。
笑过之后,庞中博正色道:“这女子如此诋毁你,可不能放着不管。她把你说得像个夜叉一样,哪个女子不怕?这不是耽误你的终身大事嘛!着实可恶!要不我现在去教训她一下?”
“没必要。”
崔承东随口说了一句。他本就不打算娶妻,随别人怎么说。
庞中博却不赞同:“你这次回京,军功显赫,皇上特意加封羽林卫大将军,太扎眼了。你母亲和皇后一母同胞,你和太子自小亲近,京城中盯着你的人不少。”
“这两年你不在京中,不知道左相、右相二人明争暗斗有多激烈,都折了好几个人了!”
庞中博慎重地说:“我是怕有人从你的婚事做文章,你还是上心些,别叫人钻了空子。和你议亲的女子,是左相的小孙女。方才这女人百般阻挠,不得不防。”
崔承东不悦道:“什么议亲,没影的事,不许再提。只是,右相那老家伙一向只会逢迎,如今也敢和左相叫板了?”
“如今,永王入了朝,声望不低。我冷眼看着,右相隐隐站永王这一边了。从龙之功,总有人愿意赌上身家性命。”庞中博不无讽刺。
崔承东不屑:“就永王那个怂包,也敢和太子相争!”
庞中博嘲讽一笑:“富贵险中求,这有什么稀奇的。”
他扭头问:“花明,隔壁那个满口胡言的女人是哪家的?”
花明是庞中博的侍从,平日里最留心这些消息。
“回少爷,那女子,应该是宁国侯府的陈四姑娘。”
庞中博鄙夷道:“是他家啊!可惜宁国公当年骁勇善战,如今儿孙竟然没有一个成器的。真是门庭衰落,可惜了。这女人心机深沉,那梁家小孙女,交友不慎啊!”
崔承东对宁国公,颇为敬重,闻言不禁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