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月接过帖子一看,果然是甄美玉。
邀她明日去京郊庄子上赏菊吃藕。
说起来,现在是孝期,陈令月不去也是可以的。
不过,她想起甄美玉和陈奜这一桩婚事,只觉得非去不可。
甄美玉重生回来不久,便对陈奜青眼有加。陈奜的名声极好,称得上青年才俊了,可荣国公府看不上陈奜的出身。
不过,甄美玉前世连寒门子弟都能成功出嫁了,何况陈奜出身功勋之家,又是自家表哥。
两家早就说好了,只等陈奜明年中了进士,就正式定亲。
怀王能看得上陈奜,只怕还有这门亲事的缘故吧。甄家在朝中为官的人不多,但多是实职实权,这可是一大助力。
陈令月如今想要砍断这个助力,就要从甄美玉这里下手了。
九月初,赏菊花。
这天,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
陈令月穿了一身月白色夹袄,头上简单梳了个发髻,插了根青玉簪子,清爽又不寡淡,正符合守孝的身份。
一出宁馨院,就看到了那个装腔作势看书的赵公子。
他看到陈令月,双眼发亮。
这陈四果然俊俏,就是简简单单打扮一下,都让他心神荡漾不已。
只恨那天他在大昭寺,没能成功,不然,这美人的滋味,他早就尝到了!
九月的天了,气温早就寒凉起来了。可这人好像不知道时气变化似的,居然还拿着一把折扇,边走边摇。
他以为他很帅气吗?
跟个傻子一样!
何况他脸上猥琐的表情,实在是配不起这一身打扮。陈令月被他的神情恶心了一下。
她赶紧移开眼光,不然,她怕她忍不住让人揍他!
明明长着一张下流无耻的脸,却天天捧着本书,装清高,真是叫人看不过眼。
赵公子可不知道陈令月想揍他,他摆出一副亲切的表情:“四表妹,这是要出门?如今天气渐渐冷了,四表妹衣衫是否太过单薄?表哥我看着,真是心疼!”
陈令月话都不想和他说,抬脚就要走。
可赵公子哪里肯放过这个亲近佳人的机会,“表妹,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冷着了?”
陈令月目光冷冷看着他:“什么阿猫阿狗的,就喊我表妹!你的表妹是陈令环,要是眼瞎,就赶紧去找大夫看病。滚开!”
陈令月跟宁国公呆得久了,也最烦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
尤其是对她讨厌的人,她才不会留情面。
赵公子呆若木鸡,这么美丽的女子,居然说出这样难听的话!
心碎了一地。
他一脸受伤,捧着心痛苦地说:“表妹,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你可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和那些乡野村妇一般,口出恶言?”
陈令月目光鄙夷看着他:“就你这德行,就配听我这样说话!离我远点,不然,缺胳膊少腿的,可就别怪我了!”
赵公子看她一脸凶相,而旁边的紫草还挥舞了几下拳头。这怂包就吓得扇子都扔了,撒开腿就跑了。
陈令月上了马车,紫苏一脸愠怒道:“真是不要脸!就他那令人作呕的模样,还天天拿个扇子,装作风流倜傥,真是当我们眼瞎。”
陈令月脸色也不好,“赵氏可见是没人了,要勾引我,也不找个好看点的。这么个货色,我只怕是瞎了眼都看不上!”
却听到马车壁上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
“谁要勾引你?”
悦耳的男声传入耳中,主仆二人一惊,谁在外头?
陈令月一把掀开车帘。
马车刚走不久而已,路过吉云巷附近。她的马车旁,永宁侯身穿玄色劲装,骑在马上。他肌肉迸发,那宽肩窄腰,一览无余。
陈令月咽了咽口水。
这么猛吗?
果然是祸水一个。
所以说嘛,勾引人也要有资本啊!
要是三婶也找个这样的男人来勾引她,她只怕要费很大的劲,才能忍住不动心思。
“侯爷,这么巧?”
陈令月并不答话,她错开话题,问了崔承东一句。
崔承东看着她脸上的淡淡妆容,只觉得,她今日好像分外好看。
那莹白的小脸仰着头看着他,清澈明亮的眼睛,闪动着光彩,如同璀璨的宝石,有些眩目。她红唇微张,神采飞扬,崔承东看得有些心热。
他喉结不自觉滚动了几下,才冷静地回答:“今日无事,有人邀我去吃蟹赏菊。”
崔合暗笑,哪里是无事,是太忙了!
这才出门躲清静去了。
自从吐蕃公主那事情一出,安国夫人是天天派人来问,要嘛是请侯爷回府居住,要嘛就是给侯爷送画册,介绍世家贵女。
皇后娘娘也没落后,三天两头让人来问,侯爷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成亲,不然,她可要下旨赐婚了。
侯爷被烦得都不愿意在槐园呆了。
陈令月展颜一笑:“好巧啊,我也是去赴宴,甄家表姐请我去西郊庄子赏菊吃藕。”
崔承东目光柔和:“确实巧,我也是去西郊。”
这么巧?
他想起怀王,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怀王那边,你不用担心。那日你没有去过兰园,懂吗?”
陈令月闻弦歌而知雅意,他帮她消除了痕迹。
又欠他一个人情了。
“侯爷费心了。”
她想起了一事,终究没有忍住,“吐蕃公主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侯爷没事吧?”
她有些担心,他如同原书中写的一样,留下了病根。
她在关心他。
他目光柔和,“无碍,不用担心。”
陈令月定定打量了他几下,才放下心了。
“这就好,原想着侯爷收了我的信,能避开这种算计。没想到,还是中计了。”
说起这个,崔承东心中一动。
莫非她提前知道有人要行事吗?不然,那信,怎么来得那么巧?
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应该是她惦记着他,才思虑周全的缘故。
“侯爷,兰园之事,我哥哥一直想当面道谢。”
如此大恩,确实应该当面致谢。
崔承东不以为意,“举手之劳,不需要放在心上。”
“侯爷施恩不忘报,可是我们不能就理所当然了。”
崔承东看着她笑吟吟的样子,却忍不住问了一句:“方才你说,有人要勾引你?是谁?”
她嫌弃地说:“我三婶娘家的侄子,现在借住在宁国公府,说是明年要参加科考。他许是存了些歪心思,不过,我又瞧不上他。”
他脸色骤然冷下来,有些肃杀之气。
“可要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