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监视我三叔,是不是一无所获?”
陈令月冷冷地说。
“因为,府里养蛊的人,不是我三叔,而是陈奜。我祖父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怀王和陈奜暗中勾结,一手操控的。”
崔承东实在难以置信,真的是怀王吗?
陈令月转过头来,看着他的脸,正色地说:“侯爷,怀王在朝中的势力,比你想象中的要大。因为,右相,其实就是怀王的人!”
他脸色突变,“右相不是永王的人吗?”
她面含讥讽:“是啊,明面上,谁不知道右相是永王的人。可实际上,右相是怀王的人。侯爷可以查一下,右相和怀王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溶溶,这些……”
“侯爷别问原因,我只能说,一切都是梦。”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黯然道:“我知道,这些事情,一时之间,很难让人信服。可是,这……”
崔承东伸手握着她搭在膝盖上的手,把她紧握的拳头掰开。嫩白的手心里面,都是嵌入的指甲痕迹,看得让人生疼。
“溶溶,你怕什么?怕我不信你吗?”
他一遍一遍用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掌心的指痕,只想替她抚平这一切。
他温柔地看着她,目光真诚,有力。
“我不会问。你说了,我就听着,去查,去证实。虽然你的话听起来,仿佛天方夜谭,可是,谁又能说,这一定是假话呢?”
“如果是假话,那我们就换个方向再查。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就一查到底,把这些藏在暗处的奸贼,通通揪出来,替你祖父报仇。”
“我该谢谢你,皇上和太子,都该谢谢你。仅仅是宁州之事,都牵扯甚广,若是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只怕朝堂都要颠覆了。”
“傻姑娘,你信我,我护你。别怕,以后的事情,交给我。”
轻轻的语气,却似千斤重,压在陈令月心头。
她觉得,她一直飘着的心,仿佛彻底踏实了。
潮意上涌,她拼命眨了眨眼,维持着镇定。
“侯爷,我信你。”
崔承东心里,柔情似水。
“那就别怕,我护你到底!”
不知道是谁的眼睛,脉脉含情。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清澈的眼眸,如夜空中的明亮的星辰,耀眼明亮。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怦然心动。
迷蒙之中,陈令月的唇,被人吻住了。
辗转舔舐,情意满满,温柔以待。她的心,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他的心,跳得如雷贯耳。
夜渐深,情正浓。
迷情褪去,崔承东喝了一杯茶,入口微涩。茶杯中,一朵玫瑰花,浮在水中,开得艳丽。
“玫瑰茶喝完了吗?”
陈令月垂头,不好意思看他。
“没有呢,你让人送来那么多,我哪里喝得完。还有一罐子满满的,你先别叫人去找了。眼看着,就快到花期了,过不久就有新茶上市,不用费力气了。”
崔承东淡淡一笑:“不费力气,他们现在熟门熟路了,你别操心这些,只管喝就是。”
对面的人儿,不敢抬头,只低着头。他看到她头上的发髻有些凌乱,那一只芙蓉簪子,歪了一点。
他伸手扶了扶,“真的天天都戴着这个簪子吗?”
说起这个,陈令月越发羞涩。
“嗯。”
短短一个字,萦绕心间。
崔承东又喝了一杯茶,压了压心间的火气。
“回头我再送两支过来吧,总是这一支怎么行?”
“别送了。”
“听你的。等日后下聘的时候,我再把这些都送过来。”
亲都还没有定,就说下聘了?
真是够不要脸的家伙。
“夜深了,侯爷回去吧。”
陈令月下了逐客令。
崔承东却不想走。
多好的夜晚,回去那么早干什么。
“急什么,我们再商量一下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布置。”
陈令月眼中满是兴味:“侯爷足智多谋,哪里还需要我这个小女子出谋划策,后面的事情,我就交给侯爷了。”
“我累了,侯爷既然要喝茶,那就多喝几杯,只是,我可不奉陪了。”
说着,她起身,就要走。
崔承东无奈,只得站起来。
他好笑地看着她,“你不在这里,我还喝什么茶。好了,我走了,你也早些睡。”
夜色迷人。
陈令月目送他离开。
那颀长的身影慢慢走向远处,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心里只觉得,宁静,安然。
可算把这些事情都说出去了,等他查到证据之后,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她该好好想一想,怎么把永宁侯身边的那个奸细,给找出来。
他要护她,那她也要护他。
这一世,怀王和陈奜,绝对不会得逞!
怀王府里,陈奜正在其中,商谈事情。
“你们说说,这永宁侯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屡次坏我的好事!”
怀王阴鸷地说着,“陈奜,你想想看,怎么把这个绊脚石给除了!”
陈奜嘲讽地想着,有那么容易除去他,那大燕周边的各国,早就动手了。
不过,有一计,确实可以试一试。
“王爷,蛊师那里,不是还有一个断亲蛊吗?”
怀王一听,看着他:“确实还有一个。不过,他当成宝贝一样。这个蛊,不好养。上百个同源的蛊虫,养了十来年,厮杀胜出才养成的。他也只有剩这么一个了。”
“本王怕他不肯。”
“属下相信,王爷上一次能得到断亲蛊,这一次也能。”
怀王沉吟片刻,“若是得了,又该找谁来养蛊。”
须知,这养蛊之人,必须对下蛊目标,心怀怨恨,且一定要是亲近的血缘关系才行。
养蛊,也是要付出代价了。
养蛊之人,寿数必然会受影响。
陈奜平静地说:“偌大一个卫国公府,谁又会不动心!这人选,只怕多了去了。”
“好,那人选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
陈奜领命。
崔家这些庶子里面,正好有一个是他的同窗。
“陈奜,本王看好你。虽然现在陈奕一时得了宁国公爵位,但是,他不如你。”
“荣国公是你以后的丈人,你多去走动走动。”
“户部,我们可是还没有什么得力的人。”
荣国公现在任尚书,那可不是一般的位置。
陈奜点点头。
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的这门亲事,马上就要让陈令月搅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