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安堂给他们腾出来的院子不大,住着那么多的人,着实不便。
林神医的意思,是最好明天再挪窝,更利于崔承东养伤。
既然如此,崔合只能加倍给济安堂银两,终究是打扰了他们,略微补偿一二。
覃恂早上看过崔承东,想来这里有表弟妹,也没他什么事情了,就准备启程回京了。
这时候,一个小厮走到门边:“几位贵人,我们掌柜的说了,你们给的钱太多了,济安堂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是这茯苓养胃糕做得不错,让小的送一些给几位贵人品尝。”
“不要钱?”
覃恂挑眉,问了一句。
小厮笑嘻嘻道:“这哪里还能收钱啊,我们掌柜的,特意叮嘱,让小的送过来给几位贵人的。”
一碟子茯苓养胃糕,白白糯糯的,看着不过,分量不少。
陈令月看了,倒是想吃。
这一路上,她最难受的就是没胃口吃饭。
如今阿治人找到了,人也没事了,她心情放松之后,就有心思吃东西了。
崔承东看她的眼神,就明白了,她想吃。
“那就多谢掌柜的一番好意了。”
他开口道谢,小厮捧着碟子放在桌上,就准备下去了。
覃恂却喊了一声:“慢!”
屋里的几个人,都奇怪地看着他。
覃恂盯着小厮道:“这糕点,你辛苦送过来,我先赏你吃一块。”
小厮连连摆手,“小的哪里配得上用这么好的东西,贵人不要开玩笑了。小的告退了!”
覃恂站起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不配用,还是不敢用!”
崔承东和陈令月都明白了,这糕点有问题。
小厮脸色突变,伸手进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就要冲向覃恂。
覃恂预备要闪开,却见他调转方向,朝床上躺在的崔承东动手。
覃恂大吃一惊,“贼人尔敢!”
他暴喝一句,闪身就要上去保护崔承东。
崔承东人虽然在床上,可是却不是一个弱者。
他一把拉着陈令月退到他身边,抄起床边矮几上的一个茶杯,朝那小厮丢了过去,正中心口。
小厮胸中一痛,动作微微停滞,吐出了一口血。
这个空档,覃恂和崔合都已经一左一右,上前制服了他。
覃恂掐着他的脖子问:“是谁派你来的!”
小厮一脸视死如归,“想从老子口中知道东西,简直是做梦!”
覃恂冷笑,“好,硬骨头是吗?来人,带下去,等会我亲自招待他。”
在他的面前,就敢如此行凶,简直是胆大包天!
崔承东却是忙问了陈令月一句:“没事吧?”
覃恂瞬间无语了。
刚才那个小厮,离表弟妹还挺远的,她能有什么事情?
现在不是更该关心,这个小厮是谁派来的吗?
陈令月如今也是经过不少场面的人了,这样的小事,她也镇定自若。
“我没事,只是,到底是谁,这么快就知道你在这里了?”
崔承东摇头,“我还没有头绪。”
“表哥,你是怎么知道他有问题的?”
覃恂好笑道:“说来也巧,早上我,嗯,方便的时候,听到济安堂掌柜的在嘟囔,说是你们给的银子太少了,他有些嫌弃。”
“我昨天闲来无事,四处打听的时候,也曾听说,这个济安堂的掌柜,是一毛不拔的主。他这里的病人之所以多,主要都是冲着周大夫的招牌来的。”
“说起济安堂掌柜的为人,那是人人生厌。”
这么扣门的人,他会那么大方,让人送一份糕点给他们吗?
他也就试了一下小厮的反应,果然他很快就露出了马脚。
不亏掌管刑狱之人,处处留心,事事在意。
陈令月无比庆幸。
崔承东也是。
那糕点里,也不知道有何玄机?
林神医看过之后,冷笑一声:“这里面下了黑漆草,能够让伤口迅速溃烂,加速毒血攻心,这是专门对付你的。”
覃恂坐不住了。
“我这就去审他!”
崔承东眉心微蹙,在黎县,什么人非要害他呢?
他想到了阳武县的县尉,或许,黎县的县衙,也有他们的人?
“崔合,马上查一下,黎县县衙班底的人员过往。”
陈令月问他:“你怀疑是县衙里的人?”
崔承东道:“是的。溶溶,这次我落水,就是因为大意了。我没想到,阳武县的县尉,居然也是他们的人,所以,很有可能,黎县也有他们的人。”
“查得越深,越是触目惊心。崔同那里,也给我传了一些消息。情况很复杂,右相老谋深算,应该许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朝中之人,卷入到这个阴谋当中。
覃恂无功而返。
“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厮,真是个难得的硬骨头!”
“他刚才趁人不备的时候,咬舌自尽了!”
覃恂有些不快。
崔承东拿着手里的一张纸,递过去给他。
“表哥,这黎县的县令,是右相的门生?”
黎县县令,潘海安。
覃恂看到了名字,他想了一下,肯定地回答:“是的,据说,当时潘海安没有中进士,却得了时任吏部侍郎的杨观的赏识,推荐他去了一个边远的地方当了县令。”
“怎么,他有什么不妥吗?”
“表哥,你回京之后,多留意一下右相的动向吧,次人不简单。”
覃恂对于他来说,亦兄亦友,崔承东此时也向他透了一点底。
覃恂微眯眼睛,看着他问:“为了永王?”
不至于啊,右相这么糊涂吗?
可是,阿治的话,从来不会乱说。
崔承东冷笑:“为了怀王!”
覃恂难得失态,瞪大眼睛看着他。崔承东平静地回望,没有一点说错话的意思。
“居然是怀王?”
右相这是用了障眼法啊!
这老头,看来真的不简单。
“那这黎县县令?”
崔承东勾唇一笑,“既然他想向他主子邀功,那我当然要回报一二了。礼尚往来,天经地义!”
覃恂严肃地问:“皇上知道这些事情吗?”
“知道一点,但是并不清楚。表哥,这次回京后,我会向皇上禀明一切的。”
总之,皇上不能蒙在鼓里。他如此信任右相,若是对此一无所知,以后恐怕要出大事了!
剩下的事情,覃恂也不管了,第二天就回京去了。
而崔志,也查到了不少关于右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