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回了家,美滋滋和宋姨娘说:“等过一阵,我们就不用受那个疯婆娘的窝囊气了!”
宋姨娘娇柔地伏在他胸前,“都是妾不好,害得夫人和老爷置气,夫人也是为难,这么大的一家子,里里外外都要花她的银子。”
“老爷,如今你的日常花销都捏在夫人手里,你可别和夫人对着干了,妾受些委屈不打紧的。”
声音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陈安心里窝火。
“哼!她不过是仗着那点银子,在府里折腾我们爷俩。如今樊哥儿也不耐烦听她的,她就整日惦记着磋磨你和樊哥儿屋里的姨娘。”
“如今你们都有身孕,怀的是陈家骨肉,但凡她有点慈悲心肠,也不会如此恶毒!”
“这嫁妆,当初还是我和宁国公府要过来的,不然她有个屁!”
越说越是气愤!
“心肝儿,你再忍忍,老爷我有了银子,马上带着你远走高飞。”
如今他在京城,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不如离开这里,也不用再面对赵氏的这副嘴脸。
“老爷,夫人找你过去。”
赵氏又来催人了。
自从赵氏发狠,断了陈安的日常花销之后,陈安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每次只要和宋姨娘多待一会,赵氏就要来喊人!
陈安是受够这个窝囊气了!
宋姨娘含泪送他离开,“老爷,没事的,妾自己也能好好的。”
一面是颐指气使,一面是柔情蜜意,陈安的心,早就偏到天边去了。
宋姨娘转头冷笑,姨母,等表哥把你的体己都偷光之后,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她的人生,都被姨母毁了。
如今,她也要把姨母的人生,彻底毁掉!
今天和陈安见面的妇人,兜兜转转回到了一处宅院。
她进了一处角门,七弯八拐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推开门进去,里面坐着的人,赫然是唐元华。
唐元华如今正在议亲。
可是,自从她及笄宴之后,祖父对她冷淡了许多。祖父每个月,都会从从江淮给府里送东西。
以前,她的都是最多,最好的。如今,她和府里的其他姑娘一样,没有什么分别了。
这个区别,谁又看不出来呢?
继母在父亲耳边吹枕头风,要把她嫁出去了。
她细细打听过,那些相看的人家,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她半点都看不上。
恨!
她无比怨恨!
怨恨不再管她的祖父,怨恨偏宠继室的父亲!
恨崔承东的有眼无珠!
恨陈四的幸福美满!
唐元华的一张脸,因为满腔恨意,有些扭曲。
一旁的丫鬟看着心惊,可还是硬着头皮回了方才的话:“姑娘,夫人身边的小菊已经买通了,姑娘给的药,她会悄悄放到夫人的沐浴的水中。”.
唐元华满意地笑了。
她不会要了继室的命,这药不过是让她肌肤松弛,长点斑而已。
只希望,她还有心情张罗她的婚事。
去见陈安的妇人,是她的奶娘。
“姑娘,那陈安真是不要脸,张口就要了一万八千两银子。”
唐元华皱眉,“太多了。”
她乳娘骂骂咧咧一阵,“……气得我当场都想和他打起来。他现在就仗着我们非他不可,坐地起价。姑娘,要老奴说,咱们再换个人试一试。”
唐元华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这件事情就那么容易吗?”
她这是把严云京弹劾陈安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恨极了宁国公府的人,才会答应做这件事情的。
下毒给当朝一品国公,这个泼天大罪,可是不人人都承担得起的。
不是刻骨铭心的仇恨,谁愿意去冒这个险?
唐元华的娘给她留下不少银子,当初她祖母疼爱她,私底下也贴补她许多。
她手头宽裕,也不计较那么多了。
“给他,先给一半。等事成之后,再给另一半。”
哪想到,陈安想得更精明。
他原来也曾跟踪过这个接头的妇人,可是几次都跟丢了。
对方不简单,陈安也担心有人杀人灭口。
如今他打算拿到一万两就行,后面的他也不要了。
有钱也要有命花才行!
“不行,我不要一半。先给我一万两,不然免谈!”
对方肯让步,那就说明他们势在必得。
陈安丝毫不担心他们不同意。
乳娘把话又和唐元华说了一遍:“他非要一万一千两到手才肯干。”
“怎么还搭个零头?”
乳娘有些心虚,不过,她骗唐元华想来得心应手。
“听他说,这一千两,是要给他的小妾买过年的首饰。”
唐元华鄙夷:“真是不要脸!”
经过严云京的弹劾,陈安的小妾,原来是赵氏的外甥女,已经不是秘密了。
唐元华一想起这个就恶心无比。
“给他吧。”
反正,这些银子,陈安也不一定花得到。
陈令月的人,在牢牢跟着陈安之后,终于顺藤摸瓜找到了幕后之人。
“我真不明白,唐元华和我们陈家有仇吗?”
崔承东看她苦思冥想的样子,就说:“也许,是恨你或者是我,宁国公府,不过是她迁怒罢了。”
陈令月惊愕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啊!”
她都不知道。
崔承东扶额,“大概是我得罪了她。”
当初在江淮,他住在唐宅,唐元华就百般示好。汤汤水水,糕点吃食,都曾经给他送过。
崔承东当然是冷然拒绝。
“我看她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只不过在老太傅跟前装得纯良,他们不知道而已。”
那天,他去寻唐五叔的时候,远远看见了唐四带着几个丫鬟在信步走来。他一跃而上,藏在了身边的一颗大树之上,想等她们过去了再下来。
唐元华对着其中一个丫头冷嘲热讽,摘下头上的一支玉簪丢在地上,说丫头弄碎的。弄坏了主子的东西,自然要受罚,结果这个丫头两边脸都被扇肿了。
“我只是让你给五叔送东西,可不是叫你勾引他的!再有下次,这张脸,干脆毁了就是了!”
唐元华凑在跪着的丫头耳边低语,崔承东却听得一清二楚。
谁知道,她站起身来,却大声说:“我就说你们下手太重了,一直簪子而已,把她的脸都打肿了,下手没轻没重的。”
说完了之后,唐元华还说要把最好的药膏赐给她。
陈令月听到这里,却发出了一个疑问:“这丫鬟真有勾引之意,也轮不到一个侄女来管这个事情吧?她婶子才是该管这件事的人。”
崔承东微笑道:“你不知道,唐五叔孑然一身,未曾婚配。”
真的吗?
唐家老五居然是个不婚主义,这就勾起了陈令月的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