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
我应得痛快:
“嗯,柳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能让贺巡知道身边人的真面目,我想他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电话那端有一瞬间的默然:
“沈若烟,你好像很讨厌他们。”
刚才的真心话,似乎暴露了我对渣男贱女的厌恶。
我面不改色地否认:
“我说过了,我讨厌品德败坏又朝三暮四的人,你也讨厌这种人,不是吗?”
他还没回答,走廊外就传来佣人与魏星屿的对话:
“二少爷快回房间吧,如果让夫人看到了……”
少年的语气一如既往张扬:
“怕什么,她又不在家,你不说谁知道?”
魏星屿果然是个囚不住的性子,这才没过多久,就自作主张摆脱了禁闭。
我还惦记着海报上的主唱是不是魏星屿,先一步提醒电话那边的男人:
“我还有事,挂了。”
“慢着。”这时他开口了,
“沈若烟,我出差这段时间……除了柳茶,一切还算顺利。”
他那么说,算是对一路顺风的回应吗?
我忍不住翘起唇角:“我知道了,你加油工作,早点回来。”
“……好,我一定早点回来。”
手机屏幕熄灭,映出我怔然的神色,耳边还回荡着他难得温柔的声音。
我摸了摸微烫的脸,甩开纷乱的思绪,却不想刚打开门,就看到魏星屿似笑非笑的俊脸。
他靠在不远处的围栏旁,慵懒的目光落在手机上片刻,语气里带着嘲弄:
“啧,粘腻死了,你们俩隔着电话腻歪恶心不恶心?”
他一定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自己的脸色更红了。
既然他毒舌,我也不必客气:
“不是已婚人士,就别对我指手画脚。”
“不是吧沈若烟,你还真以为他应付你两句,就是对你有意思了?”
他眉峰微挑,俊帅的脸庞上出现讶然,
“死心吧你,这么多年,我也没见过魏以琛对什么女人动心,他可能会逢场作戏,但绝不会失去分寸。
他比你想象中的,无情多了。”
我心尖微颤,即便知道他说的都不假,仍禁不住反驳:
“逢场作戏又如何?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这就够了。”
他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地提醒:
“你确定你真的了解他?还记得夜色那个疤脸吗,告诉你,我刚知道他被打了一顿,还被扒出有敲诈勒索的前科,送进警局数罪并罚。
你不妨猜猜是谁干的?”
脑海里瞬间闪过数种可能,我沉默不语,心底的答案逐渐明晰。
魏星屿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他没告诉你吧?这就对了,他就是那么莫测的作风。
而且,无论是什么关系,当断则断,等离婚的时候,你就该哭鼻子了。”
他好整以暇地瞧着我,等待我的惊慌或是破防。
“谢谢你的提醒,但我不在乎。”
我平静地向他挥挥手,无视了身后少年的神色,镇定如常走下旋转楼梯。
魏星屿恐怕还以为我是那个糊涂的恋爱脑。
然而,转生到沈若烟身上的我,其实是前世含恨而终的姜末。
逢场作戏的,又何止魏以琛一个人呢?
手机振动两下,新消息锲而不舍地冒出来。
傅谨熙:海报可是我好不容易买到的,我的偶像帅不帅?回答我,一个字!
我:你先告诉我你那边什么情况?
他发了个委屈抽泣的表情包,告诉我虽然傅夫人不同意,但在傅谨珩的帮助下,争取到了同时学习两种乐器的权利。
我嘴角一抽,立刻回复:
一个都没学好还想学两个?别异想天开,先练好钢琴基本功。
他:那你答应我,别忘了教我弹吉他!
我勾了唇,迅速敲下一行字:
如果你学得认真,或许还能和你的偶像来个近距离接触。
魏以琛回到京市时,是在两天之后。
“飞机半夜抵达,你给他做点夜宵。”
秦素素特地要求我,
“小别胜新婚,他出差的几天你们都没见面,趁机和他好好增进一下感情。”
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魏以琛回来时,没有传开消息,她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想来,她很“关心”这个继子。
“他这次出差,还是为了那个大项目。”
秦素素在我耳边轻声说,
“如果有机会,套一套话,把项目进展套出来,最好,问问合作商的情况。”
“妈……”我故作惊慌。
她摇摇头,面色严肃而冷静:“没什么好紧张的,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你能嫁进魏家,全凭我做主,想要继续享受魏家给你的一切,你必须发挥你的作用。”
我迟疑着问:“万一他不愿意告诉我呢?”
秦素素无可奈何地看我一眼:
“沈若烟,你这些日子的聪明劲哪里去了?能套就套,见好就收,千万别让他察觉出你的心思,懂了吗?”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秦素素的野心,快要按捺不住了。
我顺从地应了一声“好”,思来想去不清楚魏以琛的喜好,便去问张管家。
“大少爷最讨厌油腻的食物,还对芒果过敏。”张管家娓娓道来,“他有胃病,少奶奶可以做些清淡的粥羹。”
“胃病?”
“对,”张管家点头,压低了嗓音,
“刚出任公司总裁那会儿,他经常工作到昼夜颠倒,茶饭不思,久而久之,胃出了问题,少奶奶有心的话,最好不要做过于油腻的荤菜。”
那日回老宅,桌上的确多是精致清淡的淮扬菜色。
好巧不巧,我却挑了一道椒盐排骨,为他添菜。
而他,居然吃下去了。
“谢谢。”
向张管家道谢完,我心情复杂地回到了厨房里。
左思右想半天,按照网上的菜谱,把冬笋、香菇和鸡脯肉切丝,做了一道文思豆腐羹。
窗外,一轮弯月悬空,夜色渐渐变得浓沉。
屋里的灯光接连熄灭,我守在餐桌前,困意不知不觉中袭来。
张管家劝我:
“少爷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不如回房休息吧?”
我叹了口气,心头爬上一缕苦涩。
我不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