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说这个话有什么意义呢?你倒不如想想,怎么安排竹心的去留问题。”兰心心累。
她总算明白夫人为何非要算计她,逼她成为梁沐祈的妾室。
小时候有祖母照顾教养,长大了有父母铺路,妻子娶的是能稳住爵位的宗室郡主。
担心他被郡主欺负,谢氏亲自出手。
害怕他不高兴,留下贴心的丫鬟云秀,担心他不成器,又执着让自己留在扶风斋,指点他的功课。
哪怕梁沐祈将来担不起大任,也能培养他的嫡长子。
谢氏暗中催促郡主尽快怀孕,只怕就是存了这个心思。
“祖母说,她可以留下。”梁沐祈没敢正视兰心的眼睛。
兰心转身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后才按住心里的怒火:“你想留下她,那你护得住她吗?”
梁沐祈觉得他已经很给兰心面子了, 听她这么瞧不起自己,很有些生气:“我怎么护不住她了?”
“方家迟早会查到竹心头上,万一国公爷按不下这件事,梁家定会推她出去认罪。”兰心静静望着他,“世子,你应该知道,夫人是绝对会这么做的。”
“我会解决这件事的。”梁沐祈气得甩袖而去,再也留不下来。
沉思了半晌,兰心起身写了封信,叫来支离,给方世子送去。
她的话,梁沐祈听着刺耳,方世子的话应该没问题。
按照太夫人的意思,竹心被方四郎缠上,和鲁国公夫企图换人继承爵位有关,是方家内部的斗争蔓延出来,才给了谢氏可趁之机。
养了三天身体,竹心感觉身体好了许多,下床完全没问题。
兰心却不允许她下床:“小月子也得躺在床上半个月,褚御医亲自叮嘱我,说你气血亏损太多,让我看着你吃一个月养元丹,半个月不许下床。”
“我真的感觉自己好了很多,这个养元丹药效极好。”竹心为了显示自己好了,还清了清嗓子,“三天前我说话像蚊子,现在就能声如洪钟了。”
“你这洪钟要是拿出用,在厢房的支离怕是听不到。”兰心知道她不想留下,想起方世子的回信,不由安抚道,“至少等大理寺定案了再说。”
竹心沉默了会问:“定国公府当真会为了我,彻底得罪鲁国公府吗?”
她可是亲手杀了方季仁的。
“方世子说,你给了忘归姑娘一条生路,他会帮你的。”
兰心说到这,想起这几天,梁沐祈中途匆匆回来过,认真告诉她,这次一定护住竹心。
谢氏几次过来打探情况,显然夫人并不知道梁沐祈在做什么。
太夫人那边也没有动静,难道是和方世子联手了?
日子就这么安静的来到了五月里,端阳节是个重要的日子,郡主身边的管事甄妈妈亲自来了趟。
和她一道来的,还有竹心在林苑见过的蔷薇。
甄妈妈连忙按住要起身的竹心:“沈姑娘万万不可,您是定国公府的贵客,不必起身招待我们这些梁家的下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竹心点头,重新靠着。
蔷薇端着补品,静静瞧着,瞥眼看了下旁边的兰心。
难道真如兰心所说,竹心根本不想留下来,是世子强行留下她的?
双方客气的寒暄了几句,甄妈妈便对竹心有了个大致了解。
从褚御医那里知晓竹心血崩差点没命,她就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没有点破。
留下补品和端阳节的份例后,甄妈妈就带着蔷薇离开了扶风斋。
走到无人处,蔷薇忍不住问:“沈姑娘血崩到底是因为怀孕,还是因为大理寺用了刑?”
甄妈妈神情严肃道:“堕胎还是用刑,对我们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到底和方家四爷的死有没有关系。”
“我听宣嬷嬷的意思是,应该有点关系,听说她和方世子曾经的女护卫关系还不错。
会不会是两人一同上路,被方四郎抓到了,我觉得方四郎应该是那个女护卫杀的。”
蔷薇早就把竹心的出身经历打听清楚,她又不是那个女护卫,武艺出众,哪能一刀了结了方四郎。
甄妈妈侧目看了她一眼:“鲁国公府的事,哪是我们能置喙的,太后娘娘说了,这件事和梁家无关,那便是无关。”
两人走远后,树丛后走出来个小丫头,望着她们的背影远去,转头跑回了洗衣房。
端阳节这天,梁沐祈没回来,反倒是任公公来了定国公府,请嘉淑郡主和谢氏进宫一趟。
兰心没告诉竹心,却因为紧张泄露了端倪。
“兰心姐,方四郎的案子是不是要定案了?”竹心感觉,梁沐祈这么多天不着家,谢氏也没找自己麻烦,肯定是要了结了。
“应该是的。”兰心话音刚落,丁婆子匆匆进来禀报。
“惠姑娘,圣上身边的天使来接姑娘进宫问话。”
竹心瞬间抓住兰心的手:“若是没有会连累姐姐,不要替我辩白,人是我杀的,皇帝要怪罪,也是拙春院那个倒霉,有太夫人在,影响不到你的。”
兰心轻轻推开她的手:“你且放心,我知道轻重。”
等兰心走后,竹心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丁婆子在跟前伺候,竹心尝试着套话,丁婆子只是笑,什么都不说,搞得她不知道从何下手。
琉璃来时,支离不在,便没人拦她。
“你给我的香膏有毒!!!”琉璃满脸恨意,吓得丁婆子赶紧起身到床前守着。
竹心笑了:“这是梁夫人给我的,我都要走了,自觉得配不上这东西,夫人看重你,自然是转手送给你了。”
琉璃气得脸色发白,偏生还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她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不敢用去找了夫人禀报。
哪知道夫人讥讽了几句,她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最后还是用了。
没想到,这香膏效果非凡,竟叫她留下了世子一次。
忍不住多用了几次。
哪知道,竹心一回京,付嬷嬷亲自前来,拿走了她妆奁里的香膏。
后来她在琥珀那里打听到,付嬷嬷把这东西连夜销毁,担心留下痕迹,连同渣滓并铜盆用油纸蜡封死,匆匆送出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