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发现只有表现平庸,才会有喘息的机会时,我学会了蛰伏。”
那几年的经历已经很久远了,对霍修筠来说,他只是想让司知岚更在乎他一点,但却不想真的让她难受,所以关于那些因为不服管教而挨饿挨打的经历,他都轻飘飘地略过了。
“因为父母离世得突然,很多东西我直到成年才能继承,因此在成年之前,我没有表现出一点异常,那时候霍志成早已对我放松了警惕。”
毕竟不管小的时候多么优秀,在这么多年的打压之下,早已泯为众人,至少他表现出来的模样,让霍志成相当满意。
也因此当他露出獠牙直接反咬了霍志成一口之后,他才会对他那么仇恨。
意识到这么多年都被戏耍了,霍志成想要反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霍修筠带着一股新鲜的血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出来,几年霍志成的势力一再被他蚕食,而就在最后关键的时刻,他宠爱的儿子霍文博出了意外去世了。
趁他病要他命,霍修筠抓住了机会,用比预计更快的速度扳倒了霍志成,正式掌权霍氏。
“意外去世?”
司知岚动了动,问霍修筠,她现在对“意外”两个字,已经神经敏感了。
霍修筠:“嗯,因为无关紧要,所以当我也没有特意派人调查,不过霍志成明显是将这条人命算在了我身上,从此之后,他只一心想要我的命,家业,利益这些已经全被他抛弃。”
而他不在乎霍志成的误会,当发现手上的证据无法彻底敲死霍志成之后,他再次选择隐忍,即使会处在风险中心,他也要让霍志成露出破绽,彻底将他埋葬。
对当时的霍修筠来说,活着也行,死了也无所谓,只要能达成目标,即使代价是他的命也在所不惜。
司知岚想到第一次见到霍修筠的那晚,那时候的她,就是被他面对死亡时平静的眼神吸引了。
她皱了皱眉,现在回想起当时霍修筠的情况,让她有些不舒服。
那时候她下手太轻了。
“在我和霍志成争斗的过程中,浑水摸鱼的人不少,一些无伤大体的小动作,只要没有触及到底线的,我都没有计较,霍弘济在其中表现的是最老实的一个,他始终中立,没有偏帮任何一方。”
难怪最后会让他去接管分公司,可能不仅因为这个,在司知岚看来,这未尝不是霍修筠对年幼时那段短暂收留的回报。
只可惜,对方担不担得起这份回报,还未可知了。
司知岚现在对所有的霍家人都怀疑,所以对于霍修筠决定将霍弘济撤职的行为完全赞同。
她知道霍修筠有很多细节没有说,她没有忘记他之前在看到司晴雪幼年瘦骨如柴后的反应,能第一时间想到对方年龄问题,除非他自己就看到过这样的例子。
或者说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例子。
在父母宠爱中出生的大少爷,所有人眼中优秀的继承人,最后在失去所有庇佑之后,活的连温饱都做不到。
这也难怪霍修筠只要一过度劳累就容易生病,他的身体底子早已千疮百孔。
司知岚心里发酸,她翻了身,窝在霍修筠的怀里闭上了眼,既然他什么都没说,那她就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之后两天霍修筠几乎都在公司忙碌,新年假期临近尾声,陆续来上班的人越来越多。
对于霍弘济因身体问题,无期限休养的停职通知,在霍修筠的坐镇下,没有一点水花的就被接受了。
分公司里本来就有很多老员工,之前看着霍修筠将公司带起来的,对他是无条件信任。
而这几年霍弘济亲自提拔上来的一些亲信,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就收到了消息,表面上也是没有一点异议。
新的负责人在节后就会来龙乾市任命,她也算是霍修筠在总公司的一员大将。
司知岚之前在霍修筠办公室见过几次,不过她们之间没有交集,她只知道她叫罗诗,听上去文艺的名字,为人却雷厉风行,很有霍修筠的行事风格。
于济:“我和她当时是一起跟着霍总的,别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刚开始的时候,是遇到一点挫折都喜欢哭鼻子的。”
他的语气熟稔,看上去和罗诗的关系不错。
司知岚脸色微妙,有点想象不出来记忆里女强人哭鼻子的画面。
“到了。”
看着医院的外墙,司知岚将跑遍的思想拉回来。
在收到受伤的司机状况稳定下来,能见外客的消息之后,她就让于济开车送她过来了。
霍修筠忙得抽不开身,司知岚直接一个电话就叫了隆安的人过来护在霍修筠身边。
龙乾市作为隆安的大本营,虽然司知岚没去隆安总部晃悠,但是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在少数,因此很快就有人领命过来了。
司知岚这才放心离开霍修筠身边。
司机的病房门外有警察看管着,他的说辞虽然合理,但是警方也不是好糊弄的,他的嫌疑并没有排除。
司知岚的到来是提前打过招呼的,所以她和于济没有被阻拦,很顺利地就进去了。
闭眼躺在床上的司机,一开始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只以为是护士,因此并没有动作。
直到听到一个让他做噩梦的声音,他才惊慌地睁开了双眼。
“居然活着呢。”
司知岚当初的两脚直接差点送他上西天,可以说只要想到她的脸,他都会忍不住颤抖。
当初会答应这件事,是因为对方确保自己不会有事,加上那一大笔现金,他才狠下心的。
虽然时间紧急,但是他还是提前演练过的,所有的结果里面,他做好了受轻伤的准备,但是结果却是他差点就死了。
“你、你不要过来!”
司知岚在他惊恐的眼神中,拉了一把椅子,悠悠地在他床边坐下。
于济没有往前凑,而是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看着对方视司知岚如蛇蝎,拖着被包扎的双手,挣扎着恨不得从病床上滚下去。
……
啧!他怎么有种己方才是反派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