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月眸色一沉,缓声道:“虽说杀我太傅府满门的人都已经死了,但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是你们北国皇帝。这一切悲剧都是他的贪婪导致的,若不是他觊觎我们南宁国的城池,想要通过所谓的比试空手套白狼,便不会有这些悲剧。因此,北国必须要付出代价!”
晏月此话一出,北国使臣诚惶诚恐的低下了头。
“第一点,北国割让十座城池给南宁国,且绝不能再出现任何挑衅南宁国的举动,否则我会让北国彻底消失!”
对于北国皇帝而言,割走他的土地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十座城池?!”北国使臣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北国和南宁国争斗这么多年来,也只是从他们手里夺走过三座城池,且最后还在这场比赛中输了回去。
虽然早已做好了割让城池准备,但此刻心里依旧是屈辱且痛苦的。
现在已经一下子要割让十座城池,皇上定会雷霆震怒。
“怎么?不答应?”帝子夜挑眉看向北国使臣,“那我们只好继续打了,反正要打下十座城池也只需要几日的功夫。”
“答应,答应!”北国使臣艰难的点头。
南宁国太子说的话并非危言耸听,因为此前他们一日之间便攻下了两座城池。
为今之计,唯有先断臂自保,总比被灭国要强。
晏月满意的勾勾唇,接着道:“第二,北国皇帝必须以公主的礼节隆重安葬耶律璟,如若不能做到,我还是会亲自率领大军踏平你们北国皇宫!”
她觉这应该是北国皇帝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也是耶律璟的愿望,是她现在唯一能帮她做的事。
“好,我们答应,此事定会请陛下办好!”北国使臣有些意外的点头答应,随即满怀敬意地看向晏月,“晏将军深明大义,公主能够结识晏将军,实在是她的幸运,如若不然,她恐怕难以瞑目。”
“那便签订协议吧。”帝子夜和晏月对视一眼后说道。
西奥国那边战事告急,这边的事情他们必须尽快处理。
“就这两个条件吗?”北国使臣有些紧张的凝视着晏月和帝子夜。
“没错,就这两个。”晏月毫不犹豫地点头。
“好,我们这就签订协议,多谢太子殿下和晏将军宽宏大量,日后北国必将谨守本分,与南宁国和睦友好地相处下去。”北国使臣赶紧拿出纸笔。
签完协议之后,还言辞恳切地对晏月说道:“晏将军,我们还要代表北国向你说一声抱歉,我们不欠南宁国什么,唯独欠了你。日后晏将军若有用得着我等的地方,随时让人传消息来,我等定当竭尽全力。”
他们知道晏月不是他们惹得起的,绝不能再得罪了她,否则必将面临灭国之灾。
晏月面色复杂的点点头,心中五味杂陈。站在国家的层面来说,耶律景的遭遇不仅是北国的耻辱,也是南宁国的耻辱。
可在这件事中,最无辜的还是太傅府满门,这句对不起,确实是北国应该对原主,对太傅府说的。北国使臣能主动说出来,她心里也畅快了一些。
......
次日一早。
晏月和帝子夜安排好一切事宜后,便带着锐林军往西奥国战场赶去。
待谢云贤反应过来时,晏月他们已经走了,甚至连说都没跟他说一声,一个护卫也没给他们留下。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远万里满怀希望的来到这里,竟然连北国使臣的影子都没看到,更别谈什么建功立业了。
不仅如此,这一路上他还遭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折磨,现在居然还要带着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姜妙莹奔波千里回去。
一想到一路的艰难凶险,他就感觉自己的内心已经完全被绝望吞噬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晏月精心策划的计谋,目的就是引姜妙莹来报仇,难怪当初平阳侯似乎想阻止他前来。
若当初他不要一心想着和晏月重修旧好,在平阳侯的暗示时能够理智一些,也就不会卷入这场纷争之中,落得今日这般痛苦的局面。
正当他陷入绝望的时候,躺在病床上、全身被绷带紧紧包裹着的姜妙莹,突然间发出了虚弱的呻吟声,她的身体如同一条痛苦挣扎的虫子般扭动着:“啊啊啊!疼……好疼……”
“给我闭嘴!”谢云贤心情烦躁到了极点,大声呵斥道。
此刻他看向姜妙莹的眼神中,除了冷漠和疏远,更多的则是深深的厌恶。
这个恶毒的女人还真是命硬,手脚和眼睛鼻子都没了,竟还能活下来。
“我的手!我的脚!啊啊啊......”姜妙莹彻底清醒过来时,才意识的自己的手脚都不见了,但全身上下钻心般的疼痛让她连大声吼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不仅是手脚,你的鼻子和一只眼睛也都没了。\"谢云贤烦躁的扯了扯嘴角,毫不留情地提醒道。
既然太子殿下要求他将姜妙莹活着带回去,那他照做便是,他就不信这毒妇经历这些之后,还能有勇气活下去。
“鼻子,眼睛?!啊......”姜妙莹仿佛这时候才感受到来自于眼睛和脸的疼痛,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谢云贤一脸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在南宁国时,你是不是也用那样无耻的手段侮辱了北国公主?”
“北国公主?你说那女使是北国公主!”姜妙莹似乎突然有了一丝力气,连沙哑而恶毒的声音都大了几分,仿佛来自地狱的厉鬼,“原来她竟是北国公主,早知道她会找我报仇,我当初就不应该手下留情,只是让乞丐玷污她,而是应该将她做成人彘,折磨至死!”
“毒妇,没想到你竟已经恶毒到了可救药的地步。”谢云贤只觉一阵恶寒,后背发冷。
“我恶毒?我那样做不都是为了替南宁国赢取城池?再说,我不过就是侮辱了北国的一个公主而已,可北国为了夺取我们的城池,这些年来杀了多少南宁国将士?”姜妙莹边说边痛苦的喘着粗气,连声音都是惊悚而扭曲的,“若说恶毒,晏月那贱人才是最恶毒的,是她恶毒的将我害成这样,我恨她!恨......”
“住口!你可知你害死了晏月全家?!这都是你自己作下的孽,是你的报应!”谢云贤近乎疯狂的大吼了一声。
原本一直努力维持着的文人儒雅模样,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坍塌了。
“我没有害死她全家,屠杀太傅府的是北国人,她应该找北国人报仇......”姜妙莹用尽力气狡辩着,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住口!”谢云贤打断了姜妙莹的声音,像看魔鬼一般,目眦欲裂的瞪着她。
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让他感觉极度陌生,和他曾经喜欢的那位温柔贤淑,有修养有学识的女官没有半分相像。
他当初竟为了这个恶魔,倾尽了所有,府邸、名声,还有现在如宝石一般闪耀的晏月。
可他最终都得到了些什么......
名声前途尽毁,家宅不宁,还连自己的亲弟弟也被这毒妇陷害至死!
他真是这全天下眼睛最瞎的人......竟然到现在才完全看清楚姜妙莹这毒妇的真面目。
他好恨啊!他好后悔!
想到这些,谢云贤失魂落魄的跌落在地上。
随即,他像是疯了一般,抬起手掌啪啪啪在自己脸上一阵乱扇,边打边喊着,“该死!该死!我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