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泝那铿锵有力的话语,宛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上,每一个字都如同千斤巨石般带着无尽的威压和震撼。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文武百官们,此刻一个个瞠目结舌,满脸皆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们曾意气风发地在朝堂上高谈阔论,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当冠军侯身陷困境,面临决策之时,他们心中首先涌上的念头不是如何并肩作战,一起共克时艰。
而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将其放弃。
或许是出于那可悲的自尊心,又或者是他们自以为的洞察世事、目光长远。
一次、一次、又一次。
徐姜成为了牺牲品,成为了被朝廷数次选择放弃的存在。
可偏偏,他就如同一株沙漠之中顽强生长的树苗,不仅没有枯萎,反而日复一日中长成了所有人都不可高攀的参天大树。
时过境迁,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未曾料到,当初那颗“子弹”时隔多日后正中自己眉心。
往日种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们不禁回想起曾经在朝堂上口若悬河所说的那些话。
而今再看,那些言辞是何等的可笑!
冠军侯必死无疑?
冠军侯尸骨无存?
他们所谓的远见卓识瞬间变得不堪一击,显得那么的短浅和无知,就好似风中残烛一般脆弱易碎。
满朝文武百官们神情凝固在脸上,神色各异。
再看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起先的愤怒还未消退,却在看到那一行行罗列清晰的战绩时,不由得神色一怔,紧接着便是内心无以复加的震惊。
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战报,似乎要将其盯出一个窟窿来。
皇帝那只藏在宽大袖袍中的右手狠狠捏了一把大腿,直至钻心的疼痛感出现,他才明白这不是在做梦。
可.....这战绩已经不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了。
单单以灭金一途来说。
以一万兵马从三十万的金人铁骑之中全身而退就罢了,还令其折损了近十万人。
而后深入敌人腹地杀进草原,但凡敢阻拦者全部斩于马下,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
在金国圣地狼居胥山封禅,大败敌军士气,就这般一路杀到金国皇都。
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号称金国最强的战部铁浮屠给击溃,于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将首级。
突破重重阻碍,将那金国大汗利落斩首。
随即,又将身后的二十万金国追兵给一步步磨死,直至对方全军覆灭。
这...这实在是太过震撼了些。
皇帝赵振元就算是做梦,也断然不敢这么做。
一万兵马,屠尽金国近四十万铁骑,而后硬生生将其灭国。
所以,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质疑。
皇帝的眉头紧锁眼神深沉地盯着大殿之下的李泝,面上十分威严地开口:
“你所呈之战报,一切属实否?”
李泝原本满是激动的心情,在他听到皇帝这句问话时,整个人仿佛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瞬间愣住了。
按理说,此次战役能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本应是一件值得普天同庆、万民欢呼的大事啊!
作为传递捷报之人,他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众人对冠军侯的赞叹和庆贺,想象着皇帝龙颜大悦,赏赐功臣的盛大场景。
可谁知,皇帝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质疑战报的真实性。
李泝满腔的不解,他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监军罢了,若不是亲眼目睹了战场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亲身经历并如实记录下每一场激烈的战斗。
他又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在这庄严肃穆的勤政殿上欺骗圣上呢?
要知道,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甚至株连九族的重罪啊!
他作为监军乃是皇帝近臣,难道皇帝就这般不信任他,怀疑他胆敢谎报军情?还是说其中另有隐情?
一时间,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让李泝如坠云雾之中。
不过片刻,李泝便朝着高台上皇帝跪伏下去,言辞恳切道:
“请陛下明鉴,下官所呈战报皆属实,绝没有欺君罔上之举啊!”
“殿外是金国大汗与那铁浮屠首领的头颅,还有辽国主将的项上人头,还请陛下过目。”
说罢,他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好在,那几人的头颅被装在铁盒子里,徐姜用硝石制冰的法子给保存了起来。
否则这一路走来,这么多天那头颅怕是早早腐烂得不成样子,丝毫看不清人样了,又谈何辨认?
“哦?快宣!”
皇帝闻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殿外。
很快,殿外几个卸了甲的士兵便将那一方方铁盒给呈了上来,皇帝见状迫不及待地命人将这盒子揭开。
随着一道道打开铁盒的声音响起,那铁盒中的人头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铁浮屠首领、金国主将、金国大汗!
以及这些时日在大夏肆虐,屡战屡胜险些让大夏灭国的辽国主将,他的项上人头,也尽在此处。
这一刻,无与伦比的震撼冲击着众人的神经,他们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原来...李泝所言全部为真!
若是旁人他们或许还不认识,但是但凡能出现在这里的头颅,生前皆是赫赫有名之人。
尤其是那金国大汗,大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他的长相,众人也记得一清二楚。
皇帝双眼发直地盯着那面带惊恐的金国大汗,眼中的狂喜险些要迸发出来,他毫不顾形象地畅快大笑起来。
“好!好!好!”
“哈哈哈,这真是太好了!”
周遭的文武百官瞬间跪在地上,高声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洪福齐天庇护大夏,此次大捷实乃我朝之福,大夏必然千秋万代!”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