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葛氏刚去世,夏老大把刚出生的小儿子送到夏老三处,求夏老三和老三媳妇帮忙看顾孩子,每个月给二十文,夏老三觉得大嫂刚走,夏老大一个粗人也照顾不好孩子,二十文不多但就是个意思,总归是夏氏的后代,也就没有拒绝!
结果没过一个月,夏老大转头又娶了一个老婆,就是河西村一户刘氏的大嫂姓余,这大嫂也是绝得很,把自个的女儿丢给了大姑子,转头就跟夏老大勾搭上了,据说跟夏老大成亲时已经怀有身孕了!而夏老大给了一两五钱的聘礼。
夏老三想着大哥这样虽然缺德但到底不好说些什么,只跟夏老大商量既然新媳妇进门了那孩子要不还是夏老大两口子自己养着,结果夏老大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媳妇怀孕了,受不了累,把夏老三气得个倒仰!但也不能看着孩子不管,只能愤愤地继续养着那孩子。
这一下子把村里人给气坏了,又怒又无奈,总归是人家里的事情。
村里有些男的也跟有些妇人不清不楚,但大多是没有娶媳妇或媳妇过世的男人,大家也都不太放明面上来。
像夏老大这样把新生的儿子丢一边娶寡妇的还真头一遭,而且按照妇人们私下里的盘算,这夏老大怕是在夏葛氏还在世怀着孕时已经跟这余氏搞在一起了。
村里人可怜那刚出去的孩子,又可叹那为了生儿子丧了命的夏葛氏,厌恶讨厌夏老大和余氏,还为夏花和夏一丰担忧,总归一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感叹命运的不公罢了。
林暖想着现在夏一丰也没有上学,夏花也在家里,虽然年纪小但也能在豆腐坊帮着打打杂,每个月给他们一点零花钱也就二十文,不多但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总归也算一点收入。
林暖抽空对两姐弟说了一下,两姐弟当时就意动了,第二天也到了村里豆腐坊帮忙干干些杂活,结果第三天就没来了。
然后夏一丰哭着过来找林暖,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已经没有父母在时那般圆润,一只眼睛流着泪抽噎着对林暖说“暖姐,大爹把我花姐打的起不来了,说是她没在家里干活,让余伯娘劳累到了,大爹也不让我来,让我在家里干活。暖姐,谢谢你,花姐也说她谢谢你。”
林暖很无奈,她偷偷塞给小一丰十个铜板,让他分一半给夏花,算他们一天工的报酬,让他们自己搞点吃的,别给夏老大。夏一丰抹着眼泪抽抽哒哒地回了家。
然后隔几天夏老大家里会有女孩子和男孩子的哭泣声传来,附近的人听到了就去劝,但是架不住夏老大说打自己的儿女不让别人管,余氏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两小的不干活,不体谅父母……
本以为这夏家的闹剧也就这样了,也不能再大了,结果过了没两个月,夏花出事了。
十一月底的天已经很冷了,下了一两场小雪,东溪有活水也不结冰,但东溪水边的冰花结了不少。
这天一大早,夏一丰就哭着跑到附近几户人家求助,说他姐夏花不见了,夏花常去的地方他都找了就是没有人。附近的人家一听也不耽搁连忙开始寻找,很快村里人都开始找人,夏老大和余氏一边找,一边骂骂咧咧说这夏花贱蹄子,一大清早不让人舒心。
没过多久,在离村已经有一定距离的东溪里,有人找到了夏花,众人赶紧跑上前去,一见那场景,好些妇人直接哭了出来。
只见夏花双腿跪在水里,怀里压着一块大石头,以叩拜的姿势面朝下头埋进溪水里,整体朝着五井村呈伏地姿势。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夏花从东溪里拉上来,只见夏花面容青灰已经没了气息,一些手臂和小腿上露出来的地方除了青灰还有大大小小紫的黑的淤青,村民想让夏花躺平,可她已经僵了,怎么都直不了!夏一丰抱着弯曲夏花的尸体号啕大哭,村民无不露出不忍之色,一众女人包括林暖已经泪流满面。
张村长手指着夏老大的鼻子,大骂道“夏大,你做的什么孽啊!你看看,你看看!小花是你亲闺女啊!你对的起葛氏吗,你们不怕报应吗?”
夏老大一开始的时候已经懵了,等他反应过来,先是护着余氏的肚子,然后气愤地大吼“老子不过打了她几顿,她怎么敢去死!”
村长奶奶气不过,对着余氏说“余氏,你也有孩子,虽然你抛弃了她,但你马上又要有孩子了。你这样对他们,你肚子的孩子也会不得安的,做个人吧!”
余氏恐惧地瞪着大眼说“我没有打她,我没有打她。我只是骂了她几次而已,不会的,不会的。”然后躲到夏老大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