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里边开枪啦，天哥肯定已经和他们干起来了，快上！”
公署外巷子里，周二毛拎着一把手枪，不停催促手下快速冲出去支援。
与此同时，聚集起来的土匪队伍，也从四面八方不断涌出，土枪土炮，样样俱全，甚至还有拎着铡刀的家伙，嗷嗷叫的往前冲。
这些家伙，平日里也就干点打家劫舍的买卖，杀人放火的事对于他们来说不稀罕，可攻打县长公署，他们还是头一回。
尤其是那些小年轻，更是一个比一个激动，龇牙咧嘴拼了命的往前冲，都想第一个冲进公署，砍下县长的脑袋涨涨脸。
毕竟，他们这帮混绿林的，最看重脸面，这种足以载入史册的壮举，谁不想跟着出一出风头。
“兄弟们，跟我一块冲，今天咱们就掀翻这座公署，为以前伤亡的兄弟报仇，砍了这帮狗官，为李家的兄弟报仇！”
大当家的站在队伍最前方，指挥众人冲锋的同时，自己却躲在一旁，并未挪动脚步。
来之前他打听过，这位新县长很有背景，光是随行的警卫部队都有大几百人，并且装备精良，骁勇善战。
今天这场战斗，输赢他不怎么在乎，主要是想还李家的人情，顺便搏个名头。
作为一名专业的土匪，他们行业内部也有着自己的排名与比较，谁的名头响，谁就能以此召集更多的人马。
人多了，能干的事自然就多，队伍发展起来，他们也就有了和政府谈判的底气。
这年月，当匪虽然逍遥自在，可真正有理想有野心的爷们，谁愿意甘愿当一辈子的土匪呢？
尤其是在这混乱动荡的年代，拉起一支队伍参军，抢夺地位登上大雄宝殿，才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
所以，今天这个局，对于大当家的来说，输赢伤亡都是小事，只要能把打砸公署，袭杀县长的名号传出去，他的目标也就完成啦。
“快快快，大家加把劲，给我干进去，杀了那狗官！”
眼看手下这帮狼崽子冲的起劲，大当家的又跟着添了一把火。
只见他举起手枪，连续扣动扳机，大声怒喊道。
“谁能第一个冲进公署，老子赏他一百块大洋，要是能把县长杀了，赏大洋一千，坐第四把交椅！”
“草，干他娘的！”
“奶奶个腿的，都给老子闪开！”
“杀！！”
本就被热血冲昏头脑的土匪们，听到如此诱人的条件后，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铆足劲往前冲，恨不得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往前窜。
此时此刻，公署附近巷子里不断有人疯狂涌出，数百名土匪占据整个街道，全部围堵到公署大门前。
“草，给老子炸开这道破门！”
大当家看着面前的铁将军，又看了看一丈多高的墙头，赶忙招呼手下去拿炸药。
事情走到这一步，所有人都没有退路，必须要打出名号，打出血性才行。
呜！
呜！呜！呜！
众多土匪齐聚公署门前，等待破门之际，头顶忽然响起令人心悸的呜咽声。
紧接着，声音越来越近，不明所以的众人，全都一脸茫然的昂起脑袋，找寻到底是哪里发出的声响。
然而，队伍中也不全是棒槌，有些从部队里逃窜的兵痞，突然反应过来，被热血憋红的脸蛋瞬间煞白一片，变得没有丝毫的血色，颤抖着嚎叫道。
“炸弹！有炮弹！快……”
呜！轰……
一句话没等说完，第一发炮弹落入人群当中，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土匪，连句惨叫都没机会喊出来，当场被炸得粉碎。
滚烫的鲜血夹杂着尸体碎片，将周围的地面全部糊满。
处于呆愣中的大当家，感觉侧脸有些发烫，习惯性的伸手摸了一下，却发现，手掌被鲜血染红，右侧耳朵不知道啥时候被炸飞了。
轰轰轰轰……
下一秒，数不清的炮弹从天而降，青石路面掀起漫天尘土与碎石，街道上方，更是血雾弥漫，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尸体，飞的到处都是。
这会儿，公署大院，张野稳坐太师椅上，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哪怕外边炸得翻天覆地，炮火轰鸣，他仍旧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他很喜欢这种炮弹混合着血肉，演奏而出的哀乐，尤其是听到敌人鬼哭狼嚎，哭爹喊娘的惨叫声，他就觉得内心无比畅快，说不上来的舒服。
“长官，咱们还是到后院吧，这里太危险啦。”
卢山凑到跟前，很是急切的劝说道。
他的耳朵已经被炮声震得嗡嗡作响，此时，他们俩距离公署大门直线距离不超过五十米。
贺伟虽然有着精准的操控能力，可万一打偏一发炮弹，那他们可就全完啦。
“慌什么，小口径迫击炮，没什么大威力，这还隔着墙呢，怕个屁。”
张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翘起二郎腿，很是装逼的笑了笑。
“贺伟还真是厉害，不到三十米宽的街道，他能隔着几百米精准控制每一枚炮弹的落点，是个人才。”
“长官，贺伟本身就是炮兵出身，迫击炮在他眼里就是小孩玩的东西，没啥难度。”
卢山看他没有要挪窝的意思，当即蹲下身子，听着门外轰鸣的炮火声，大声问道。
“咱这次杀了冯系军官，恐怕不太好收场吧。”
“有什么不好收场的，等会让方宇拟封电报发给参谋部，就说景山县土匪猖獗，大白天集结起来进攻县长公署。”
张野早就打好了腹稿，说起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指着地上还剩一口气的李在天，重点讲道。
“冯系军官李在天，过来公署办理案件，凑巧遇到土匪暴乱，惨死在乱枪之中。”
“此次暴乱我部击杀土匪十五名，损伤警卫人员及当地警员，四十三人，还望上级领导给予一定军械资金支援，供我部开展剿匪活动。”
“这招真是高啊长官！”
卢山听完，忍不住拍了个马屁，随即紧跟着追问道。
“可咱们为什么不多报点杀敌数量呢，说不定上级老总一高兴，还能给你升官呢。”
“哎！”
聊到这个问题，张野露出鸡贼的笑容，嬉笑着解释道。
“这可不能多报，附近山头每一颗土匪脑袋我都有用，属于用一颗少一颗的珍贵资源，决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