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棋启连忙收回目光,低头哈腰示好,他跟着竹刹出去,被外头的阳光刺得半眯眼睛,突然眼前一黑,两层黑布绑在眼睛上。
“做什么?”邓棋启惊慌双手乱抓,一只小手抓住他掌心。
邓棋启愣了一下,这手又小又软,好似是个姑娘的手,当下他停止挣扎,任由对方拉着自己走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上的黑布被松开,邓棋启看清眼前的人,嫌弃撒开手。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肮脏的小乞丐!
他看到乞丐脏兮兮的手,立马将自己的手抹在衣裳上擦干净。
“你谁啊?带我出去的那个男人呢?”邓棋启左看右看,发现他们对面正是南侯府。
小乞丐双手环胸,护住衣襟里的银钱,“大哥哥走了,他说魏洛彦今日出府,算算时间差不多这个点,你现在可以过去门口等魏洛彦。”
邓棋启犹豫望南侯府,他在南侯府地牢里受了不少罪,如果魏洛彦听了他的话恼怒,万一又把他抓到地牢,他这次定然会死在里头。
季安玉坐在附近茶楼的厢房里,目光越过窗口瞧邓棋启,小口品茶,身后站着竹刹和青勿。
“世子妃,那邓棋启该不会胆小不敢去吧?”青勿扭着手腕跃跃欲试道,“不然我下去敲打敲打邓棋启?”
正好她许久未动拳脚,生疏了许多。
竹刹看不惯青勿傻乎乎的模样,他发觉自从青勿与徐予晏走近了以后,人越发蠢。
“你就待在这,少添麻烦,世子妃自有安排。”
青勿被竹刹鄙夷的眼神刺激到,暗搓搓瞪一眼竹刹。
季安玉余光瞥他们打闹,随后遥望小乞丐。
这会小乞丐看到邓棋启退缩,张嘴将贵人的话带给邓棋启。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已经毒入骨髓,再不抓紧,你只能白白死。”
邓棋启犹豫破裂,他抬脚向南侯府走去。
魏洛彦出府见太子,看到邓棋启形如槁木的身躯惊呆一下。
“你……”
魏洛彦眼皮动了动,听闻季芸初给邓棋启下毒,没想到竟是真的,他不怪季芸初狠心,反而高兴季芸初帮他和妹妹出气。
“邓棋启,你找我有何事?”
邓棋启视线移到魏洛彦腰上,那里挂的香囊果然和季安玉给他的一样。
“这东西可是你的?”邓棋启不由分说拿出香囊。
魏洛彦震惊望邓棋启手里的香囊。
书达见状亦是惊讶,这玩意不是被劫匪连同衣服一并抢走了吗?
魏洛彦快速夺回香囊,目光警惕道,“它怎么会在你手上?”
当初他让书达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突然出现在邓棋启手里,不由得怀疑邓棋启和那波人的关系。
邓棋启早已编好说辞,面如一摊平静的死水。
“我捡的,这香囊上的味道和季芸初给我点的安神香一样,我就是因为吸了安神香的味道,才身中剧毒,我记得你腰间正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故而过来告诉你,你若中毒,必定需要找大夫,我巧好需要大夫帮我解毒。”
魏洛彦用力拽紧香囊,眼里充满不相信,他和芸初相识多年,又互相有情,芸初不可能会害他。
邓棋启见魏洛彦仍旧信任季芸初,他猛地咳出肺腔里的浊气,冷嘲热讽道。
“我一个将死之人,何必骗你?季芸初如今是二皇子侧妃,我奈何不了她,但魏公子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南侯府唯一的嫡子,你若不明不白死了,南侯府亏大了!魏公子应该不想变成我这副惨状吧?”
魏洛彦眼眸划过刺痛,想起魏言悦曾说他发病的症状和邓棋启相似,心里已经开始相信邓棋启的话。
他摘下腰间的香囊,放在鼻尖闻了闻,又闻了闻另外一个香囊。
味道都一样。
“邓棋启,你说香有毒,我如何信你?”
“很简单,这毒容易成瘾,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离不开这个香囊?离不开这个味道?时常想闻闻?中毒越深,越难离开,一旦闻不到香,浑身瘙痒刺痛,性情狂躁,严重时会失去理智发疯,只要再闻到香,便能平息,试问这不是毒,是什么?”
书达惊诧,连忙附在魏洛彦耳边道。
“属下觉得邓棋启说的话是真的,您之前就是这样,嘴里一直喊痒喊痛,神智不清,连属下都不认得了,脾气比往日还坏。”
魏洛彦拧紧眉眼,那日他失了理智,季芸初来后,他便转好,可季芸初当日并没有拿香囊给他。
“书达,你确定那日芸初举动没有异常?”
“没有啊。”
书达绞尽脑汁,突然想到什么,心弦紧了紧。
“公子,属下记得季大小姐好像拿手帕给您擦过汗,手帕是她自个带来的。”
定是手帕上沾了毒!
魏洛彦低头闻了一下香囊,怪不得那天他模模糊糊中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他一直以为这味道是季芸初身上自带的。
魏洛彦双腿软了软。
书达见魏洛彦身体歪倒,连忙搀扶住魏洛彦。
“来人,将邓棋启带去我院里安置,给他请个大夫。”魏洛彦揉着疼痛的额头。
邓棋启闻言心底一喜,他不用去地牢里蹲着了!
茶楼上。
青勿高兴跳了跳,“世子妃,魏洛彦看起来很难过,看来邓棋启已经把您交代的事情办好了。”
季安玉敛下眼帘淡淡一笑,“嗯,还有一事交给你来做,林金虎最近被魏洛彦看太紧,太子手下的赌场想念林金虎了。”
青勿嘿嘿奸笑,“奴婢保证让林金虎过得逍遥滋润。”
季安玉转了转今早沈璟给她戴的扳指,眸光幽深凝望南侯府。
这账越算越开心。
魏洛彦坐在书桌上盯香囊许久,他不记得季芸初从什么开始送给他香囊,但他一直记得香囊上面的味道从未变过,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魏洛彦不禁苦笑,其实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前世死得太早的原因,只不过那些有关季芸初的疑点都被他刻意回避。
“芸初,你心里是否有我的位置?”
书达走进书房,不忍直视公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低头装作看不到。
“公子,已经送书信给季大小姐。”
“备马,去老地方。”魏洛彦将两个香囊塞进衣袖里,他要亲口问季芸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