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也算是医学界的一大奇迹,所以必须得问详细一点,这可是要记录下来,传给后世的。
想了一会,沈进元还是摇了摇头,并不是想不起来,而是觉得猛然的疼痛,好像跟自己的所做所为并没有什么关系。也许只是紧张了,或者是激动了,导致身体条件反射吧!
于大夫微微一笑:“是不是嫌我问得多了,觉得烦了?”
对于长辈,沈进元一向都很尊敬,以为大夫在责怪自己,立刻摆动着双手,说道:“没有没有,您别误会。”
于大夫并没有罢休,看这孩子也是老实本分,就打算说出实情,原本是不想说的,怕吓到他,但是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他也会知道,况且他的爹娘已经知道了,早晚都要告诉他,还不如趁现在问清楚。
“你知不知道自己长了两颗心?”
此话一出,沈进元诧异地看着大夫,又转头看了看爹娘,这是怎么回事?难到自己是怪胎吗?
看这孩子如此紧张,于大夫赶紧安慰道:“你别害怕,虽然你是我这辈子唯一见到长着两颗心的人,但也许这是好事。从你的脉象来看,并没有什么问题。”
听完大夫的话,沈进元稍稍平静了下来,好像明白了什么,指着自己的右胸前问:“我是不是这里长着一颗心?”
“是的。”
这两个字如雷贯耳,难怪大夫会一直问自己问题,就是这个原因,看来那股疼痛跟这颗心有关,还有昨晚自己晕倒也是,可为什么另一颗心不会痛呢?
“大夫,我的两颗心都长在这里吗?”
“没有,左右各一颗。”
“那为什么我左边的这颗心不会痛呢?”
“哎,只怪老夫医术不精啊,所以才要向你问清楚。”于大夫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连大夫都不知道,自己就更加不知道了,虽然长在自己身上,但是又看不见,要不是大夫说,哪会知道自己竟然有两颗心。
看来自己得好好想想,说不定大夫能找出疼痛的原因,帮自己治好,免得以后受折磨。
“其实我也不知道引起疼痛的原因,每次出现的时候,自己都跟往常一样在干活而已,有时候晚上睡觉也会出现。”
这些话对于大夫而言,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该问的都问了,还是没有头绪,现在还不能断定这一切都跟那颗心有关,或许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本次谈话到此为止,一屋子人都人心惶惶,担心以后还会出现类似,或更严重的情况。
于大夫用手扶着床边,想要站起来,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身体不免有些僵硬,沈富平见状赶紧上前搭把手。
“你们不必太过担心,以我多年的经验判断,那颗心并无大碍,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真是麻烦您了,让您又跑一趟。”罗小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太阳慢慢爬到了头顶上空,见时候也差不多了,于大夫便准备离开,还交代他们,再出现什么问题一定要去找他。
“大夫,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一心想着儿子的事,罗小娟这才记起来还没开始做饭,几人从醒来到现在什么都没吃,都饿着肚子。客套话还是要说的,不然会让人觉得不通情达理,以后也不好办事。
于大夫摆摆手拒绝了,谎称自己还有其它的事,说着就往外走,心里也是过意不去,连病因都没找到,哪还有脸留下来吃饭。
沈富平跟着送送大夫,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感谢他把儿子救醒,这种情况也是实属罕见,可以理解他的难处。将大夫送出门,便拿出一串铜钱递了过去,劳烦他老人家大老远跑了两趟,昨晚就忘了给,所以今天一定要给。
心里有愧的于大夫一个劲儿地推脱,拒绝收下,奈何沈富平力气大,坚决塞到了他手上,可于大夫也是个犟脾气,就是不愿意收,两人拉扯着,不小心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掉到了地上,此时两人的做法就像两个老小孩一样,谁也不让谁。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捡起药箱递给大夫,便打起感情牌,劝说了起来,“这么多年,我们家给您添了太多麻烦,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以前有好几次都没收钱,这次一定要收下,您一个人也不容易,也得吃饭不是?”
于大夫接过药箱挎在肩上,被他的话感动了,情绪低沉了下来,苦笑一下:“哎呀,日子过得可真快啊,这一晃,都活了大半辈子了,我这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每到下雨天,就浑身酸痛,有时候这腿也不听使唤,不服老都不行喽!”
沈富平听完一阵惊讶,没想到外表看起来活波开朗、身体矫健的他,也有这么不为人知,且辛酸的一面。
“没想到您的身体也会有这些毛病啊!”
“你这叫什么话,我也是人,只不过懂点医术而已,可这世上……有太多让我束手无策的病,真是可惜啊!”
于大夫说着说着就眼含泪水,将埋藏在心里多年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说了出来,这件事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今天就要对沈富平说。
“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一个温暖的家,有妻子,有孩子,一家人开开心心的,不知有多幸福,可好景不长,在我妻子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难产去世了,那个孩子也死于腹中,当时我的大女儿才两岁,我知道,其实她不是难产去世的,而是死于一种病,胸痹。”
“当年我是跟师傅四处行医的时候认识妻子的,有一天到她家里去看病,那一刻,我就被她吸引住了,其实当时有很多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就因为她身上有病,师傅也跟我说过,这种病是医不好的,让我自己想清楚,我才不管那么多,这辈子非她不娶,妻子也说过不想连累我,我就说,我是大夫,一定会把你的病医好,后来我们就成亲了,只可惜,直到她走的那一天,我也没能找到医好她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