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
秦远晚上回到家里,先去书房见了父亲和母亲。
“父亲,傍晚时,我在岑军医那里碰到了琼英,他说今儿在咱们家作客,亲口品尝了宝璋姑娘的手艺,觉得挺不错。
他祖母明日要过小寿,就私下跟家里人吃个便饭,想着借宝璋姑娘几个时辰,给他祖母做顿可口的晚膳。”
秦远笑着,喝了口茶,又继续道:“儿子想着咱明日要去岑府跟宝琴的父母商量婚期和过礼的事儿,都不在家,正好宝璋姑娘可以去霍家帮帮忙,儿子就自作主张答应下来了。”
秦先生和夫人对视一眼。
真不愧是将军,做事就是雷厉风行,才第一回见,就找了理由叫宝璋回去见长辈?
很快,他们又意识到不对劲儿。
再着急,琼英也是个稳妥的,不会这么急,以宝璋的身份,只能徐徐图之,不然家里怎么可能一下子接受呢?
难道这两人之前真的是认识?
晚膳后,秦夫人主动留下宝璋说话。
还给她倒了杯凉茶,叫她坐。
秦夫人先随意跟她闲聊几句,问她住的习不习惯,后来状似无意提到:“宝璋啊,你跟霍世子之前是不是认识?”
听鼓听音,宝璋很快反应过来,她跟霍琼英在门口的举动应该是被人看到,传到了夫人耳朵里,才有此一问。
但是她并不想跟国公府再扯上什么关系,从而影响当下的生活。
于是含糊道:“亲戚住在国公府附近,或许买菜的时候无意中见过,这还真是说不准,脑袋里没什么印象。”
她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装作好奇反问道:“夫人,这样问是有什么事吗?”
秦夫人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无事,就是秦远今儿回来说,见到霍世子,说他祖母过小寿,觉得你的厨艺好,想请你去帮忙做顿晚膳,所以我还以为你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说完,眼神紧紧盯着宝璋的反应。
若是真的第一次见,就上门借人,的确有些唐突,总不能心急得一夜都等不了,立刻就得带人走吧。
之前在大树底下两人说话也没多久,而且宝璋应该是买了东西就回来了。
若是看对眼的男女恨不得多呆一会儿,也不会这么来也匆匆去匆匆的。
总觉得两人怪怪的。
徐宝璋在今天见到霍琼英之后,已经料到他回府后,那边也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解释。
一个是原主的名声的确不好,另外再加上徐宝珠在旁边添油加醋,似是而非地挑拨……
如今叫她回去亲自验证,定是徐宝珠笃定她会输得一败涂地,然后叫霍家彻底放弃她,将她赶回乡下。
于是,顺水推舟应和道:“哦,原来是这件事啊。夫人,今儿宝璋代您和先生送霍世子时,倒是听世子提了一嘴。
但我并没敢应承,毕竟是秦家雇佣的我,就算是外出帮忙,也必须得经过您和先生的同意才行的。”
徐宝璋把话顺着说下去,理由都恰到好处。
“是吗?还有这事儿!”
秦夫人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反转,如此一说,一切看起来的确是顺理成章的。
宝璋弯着眉眼,笑眯眯地捧着茶小口小口饮着。
想到自己在外面还拿着小本,写写画画的说不定又落在谁的眼里,免得将来再被翻出来。
索性继续道:“所以霍世子不好意思再次折返,就叫我写了几道食谱,说回去叫自家的厨子做着试试看。”
这样就把他非得亲自接送她的行为都合理化了,世子是为了感谢她的食谱罢了。
秦夫人心底是有些失落的,还以为长得如此出众的年轻男女能看对眼呢,随即她又想到另一种可能性。
霍琼英是个冷情淡漠的性子,即便要求人也断不会如此亲力亲为。
除非……
他单方面相中宝璋,借机套近乎也说不定啊!
“哎哟,你这傻姑娘,怎么回来也不说呢!”
秦夫人又高兴起来,继续道:“正巧,明日我们要去岑院判家里商量两家的婚事,差不多得很晚才能回府。
你明儿就去一趟国公府吧!工钱嘛照旧。明早只需做顿早膳就行。”
“好的,夫人。”既然秦夫人指派她去,那就去呗,在哪儿做饭不一样?
徐宝璋笑着应下来。
既然徐宝珠敢来招惹她,就别怪她把她的脸打烂了。
翌日清晨,秦家一家三口用过早膳,穿戴整齐就坐上马车,带着礼品去拜访未来亲家了。
徐宝璋把厨房一切收拾干净,就回了自己的小屋子,坐在窗前继续看书。
反正去霍家做晚膳,下午再动身来得及。
她之前跟秦先生大致了解了一番国子监的情况。
国子监大致分为六个主要部分,国子学,下面是太学,然后是四门学、律学、书学、算学。
其中部分学生采取的是等级入学制度,即文武三品以上的子孙,从二品以上曾孙及勋官二品、县公、京官四品带三品勋封之子。
这部分学生是无需参加入学考试,只需凭借家族亲属的官阶品级即可按等就学。
理论上对平民学子开放的专业是最后四个。
他们需要参加正常的入学考试。
宝璋先划掉了最后两个专业。
比如:算学的学制是七年,学费是一匹绢。
其中书学跟算学专业是出了名的年限长,升职慢,没前途。
要走仕途,那必须是从最低级的从九品下起步,跟人家七品官中间隔了八级,跟五品官隔了十六级。
她若是用七年毕业了,马上考中明算科,再熬64年不退休,才能做大官。
等七十岁,若还是芝麻绿豆的小官,上司无论如何都会让荣归乡里,就是强制退休。
所以这种男子的苦熬式晋升并不适于她。
她想参加的是内廷选拔,找个事儿少钱多,养老的铁饭碗,未来躺着当咸鱼。
到了中午,就简单地给自己煮了个打卤面,卧了个鸡蛋,吃完饭继续读书。
她一吃饱就容易犯困,算时间,这会儿是下午大约一点左右。
这间小屋子到了午后,开着窗子正好有凉风,这会儿不冷不热地睡着很舒服。
午后,霍琼英直接登门了。
因为门口小厮早得到秦先生和夫人的交代,直接就叫他自己进去找宝璋。
他经过丫鬟指路,独自去了宝璋的那个小院子。
无意中往窗子里瞥了眼。
就看到一个睡得香喷喷的,枕着书本当枕头的少女。
乌发雪肤,俏丽秀挺的小鼻子,红润饱满的唇瓣微张,整个人说不出的娇俏与甜美,好像一颗晶莹剔透,又甜又软的水蜜桃。
因为天气炎热,她没有穿外衣,只着襦裙,因为趴睡的原因,胸口位置春光若隐若现,那一片雪白细腻的嫩肤,随手一掐能出水。
浑身只能用冰肌玉骨来形容。
放在脸侧的藕臂,腕白肌粉。
霍琼英凤眸黑沉,眼睛如被灼伤般慌忙移开,背转过身去。
头顶那炽热焰阳将他那冷峻紧绷的俊面晒得一片绯红滚烫。
这个女人,竟这样衣衫不整地睡在那里。
幸好一般人不会特意经过她的窗前。
可万一有男子像他一样,往里望呢?
下颌线顿时绷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拧眉敲响了她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