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检讨,就能看出来刘海忠的文化水平高低,也能听出来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就见他磕磕巴巴,一再解释自己对领导意图的误会,一再解释自己无心害人,再就是对全院群众的失望。最后几句话,他才违心地向冷家表示了一定的歉意。
王主任越听越皱眉。阎埠贵看到了王主任的表情,心里暗喜,刘海忠的管事大爷名头要没有了。
易中海也坐在桌子侧面,他也注意到了王主任的不满。他把身子往王主任倾了倾,然后压低声音说:
“主任,刘海忠就是一个初小毕业的半文盲。他能讲出这么多话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他学历再高一点儿,在厂里早就被提拔成生产组长了。”
“嗯。”王主任应了一声。
易中海感觉有门儿,他继续说道:“其实他本人并不坏,平时对院里的事情也挺热心的。依我看,您还是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后院除了他,其他人并不合适当这个管事大爷。”
“我听王霞说,你们选管事大爷的时候,有一个姓许的也想选来着。”王主任提起了往事。
“老许是有些文化,也会放电影。可是他三天两头不着家,有点大事小情根本就找不到他。如果他要是天天能回趟家,当这个管事大爷是再好不过的了。您看,今天这个大会,老伍又没在,连他儿子也不在家。”
易中海加上了自己的小心思,坚决不提许家父子大名,别让王主任记在心里。
他可不想换成许伍德,那个一肚子主意的人,可不是自己好管控的,如果他当了管事大爷,一准儿天天跟自己打擂台。不如眼前的这个大草包刘海忠,虽然总想高自己一头,可他毕竟是一个蠢货,稍微用点心思,就可以把他当枪使。
今天许伍德也不凑巧,为了让宝贝儿子混个高中毕业证,带着儿子请客吃饭去了。正好被易中海逮着机会说他些坏话。
“老许真有这么忙?”王主任询问着另一侧的阎埠贵,她已经有些相信易中海的话了。
“平常他是挺忙的,偶尔也会不在家。”阎埠贵把易中海的话听个清清楚楚,于是他说话模棱两可,两不得罪。
“那就算了。”王主任只得放弃。
接下来是贾张氏检讨,她一个文盲寡妇,哪里会做什么检讨。她只不过照着刘海忠的话,想到哪里说哪里。说到最后,她感觉自己好像一点错都没有,全是街坊四邻误了自己。
王主任实在听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来。
“贾张氏,你给我闭嘴吧。你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有你这么做检讨的吗?你这不是检讨自己,你这是讨伐别人。”
“王主任,您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就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妇人,能把话说成整个的,就挺不容易的了。”易中海又帮着解释。
“我是这个意思吗?她不会检讨,还不会承认错误?哪怕她说上几句‘我错了,我不该’什么的,我也就当她过关了。你听听她都说了什么!”
“贾家嫂子,你快点承认错误呀。现在不是讲你的道理的时候。”易中海看到王主任真生气了,他心里也着急。生怕贾张氏因此再受些什么惩罚。
“对,对,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进人家屋里搬东西是不对。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贾张氏福至心灵,想起了公安对自己的教育,她赶紧承认错误。
“哼,这还差不多。”王主任也不愿意和一个文盲大妈多计较,勉强算是贾张氏通过了。
“下面,你们两个人,还有另外七个人,你们都给我站出来。好好地向冷家道歉。”王主任命令道。
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于是除了许大茂,一众人给冷恒泰鞠躬道歉。
冷恒泰就坐在自家东厢门口,只是摆了摆手,一句话也不说。算是这事儿过去了。
王主任一看差不多了,于是又讲了几句话,提醒大家以后要团结、和睦、遵纪守法。然后她就离开了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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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王主任一走,大家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阎埠贵趁机拉住了刘海忠。
“我说老刘,刚才王主任可是想让许伍德替换你的。”
“啊?!”刘海忠吓了一跳。
“这事儿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和老易。要不是我们说好话,你这个管事大爷就别当了。”阎埠贵做着现成的好人。
“这么说,我还是院里的管事大爷?”
“那可不。我告诉你,人家老易可不容易,帮你太多了。回头你得好好请请人家。”阎埠贵的人情讨得差不多了,指了指旁边的易中海,表明着人家的功劳。
“老易、老阎,我可谢谢你们。”想到保住了唯一的名头,刘海忠差点流出激动的眼泪。
“行了,都过去了。明天你到厂里去销假。我跟你说,厂里最近有新动向,请假很难。我实在没有办法,才说你回河北奔丧去了。你可别生我的气哈。”易中海的目的达到了,他也不在意一些细枝末节。
“那哪能,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你销假的时候可别说错喽,回头你难看不说,我也跟着难看。院里的人我都嘱咐过了,大家伙儿还算给我点面子,一个个在厂里嘴严着呢,都不提你的事儿。”
“我谢谢你!”刘海忠激动地想给易中海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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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讨大会开过之后,院里一时平静了下来。
只有贾张氏总感觉着自己受了不少的委屈。她的嘴渐渐碎了起来,在家里和儿子、儿媳妇唠叨着自己的委屈,有时候抱着孙子棒梗也说着自己的种种。就是和院里一众老娘们聊天说闲话的时候,她也时不时把话题拐到自己被公安冤枉了。
渐渐地大家听腻了贾张氏的话头儿,一看她开口要说话,纷纷找着理由躲开。
时间一长,贾张氏的心里稍微产生了些许的变化。她比以往更执拗了,别人说什么,她也不太往耳朵里进。
除却她,院里人都很和谐,见面亲热地打着招呼,仿佛跟一大家子人似的。
冷恒泰和江雁翎天天回家的时间正常了,也渐渐地被院里众人适应。
三大妈和院里人聊天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冷家救人落得好处的事传扬了出去。
一时院里四邻对冷家嫉妒得不得了。一个个内心里直后悔,想当初那么好的机会,怎么就没让自己碰到呢。
嫉妒归嫉妒,大家心里也明白,冷家双职工,眼前家里就剩一个儿子,用钱的地方不多,人家吃好点穿好点也是正常。
眼看着过了1955年的洋历年,大家对冷家只剩下了尊重和羡慕。至于有没有其它的小心思,那就不好说了,毕竟人心装在肚子里,谁也看不清别人的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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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子,明天要考大学了。”江雁翎看着面前不满十二周岁的儿子,怎么也不相信他要考大学了。
“嗯。”冷泉很平淡。
“你有把握没有?”冷恒泰也关心了一下儿子的学习。
“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你准备报哪个学校?你天天在家里这么懒,书也很少看,你就这么有信心?”江雁翎关心着儿子的志愿。
“有些东西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我想考北大历史专业。”
“学那玩意儿有什么用?”
“咱们国家有研究生了你们不知道吧。等我大学毕业,我就考研究生,到时候留在大学里当老师,不比谁都自在。我可不想学机械什么的,到时候还不知道分配到哪儿呢。我得在家里给你们养老不是。”难得冷泉一下子对父母说这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