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的夏天,无比的热。热到冷泉有时候都能看到眼前的真实空间在变形。
这么热的天里,冷泉哪里都不想去,只想躺在自家的葡萄架下,喝着冰镇酸梅汤,静静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书。
十六岁的何雨水已经已经考上中专,她的人生已经发生了转变。
衣食无忧的何雨水,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最后听从了老师们的建议,读了中专,而没有像原剧中那样去读高中。
人也长得眉清目秀。可能是因为哥哥照顾得好,她现在也初步显示出来一副好身材,显得亭亭玉立。不再是剧中那个五合板的样子。
她放假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只好去找泉子哥玩儿。
她推开小院的门,看到冷泉躺在躺椅上,她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夏天。
“雨水来了,哥给你去拿酸梅汤。”冷泉招呼着何雨水。
“嗯。”何雨水应了一声,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躺椅的旁边。
喝着酸梅汤,何雨水想起了从前,“泉子哥,你再给我讲故事听呗。”
“傻丫头,都多大了,还听我胡扯瞎编。书房里有书,还有一把躺椅,你搬来在这里乘凉,不比什么都好。”冷泉笑着对何雨水说道,像极了一位老父亲。
“泉子哥,中午吃什么?”
“你哥不在家?”
“嗯,抱着石头去我嫂子娘家了。”
“得,跟着我吃面吧,中午给你手擀面条吃。”冷泉可不缺大米白面吃。
中午,兄妹俩仍然坐在葡萄架下,一人面前一大碗凉面,正吃着过瘾。
何雨水时不时地和冷泉说着院里的新闻。
“泉子哥,前几天我看到后院的孙爷爷,他背着一个小口袋回来。贾张氏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结果打开一看,都是树皮。”
“树皮?榆树皮?”
“那我哪知道去。我看着树皮都一样。”
“嗯。”冷泉轻应了一声。
那天他去城外,正看到孙老头儿出城,他还用自行车捎了他一段路。老爷子对冷泉千恩万谢的,人穷得这么卑微,让冷泉感到心酸。
冷泉只是没想到,孙老头家居然已经到了吃树皮的地步。但是当着何雨水的面,他不能表现出来什么。
“泉子哥,前儿个我发现秦淮茹又呕吐了,和我嫂子怀石头的时候一样一样的。”
“嗯?!”听到这里,冷泉抬了一下头。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他的面。
“三大爷越来越抠,不管谁拿着东西进到院里,只要让他看见,一准儿想占便宜。”
“这你都看出来了,小丫头是长大喽。”冷泉看了一眼何雨水。
“我都十六了,不是小丫头了。”何雨水对冷泉给的称呼有意见。
“你就是长到八十,在我眼里也是小丫头。嗐,都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这是一点儿都不带错的。三大爷本来就有些小算计,现在被生活压得把算计露了出来,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
吃过饭,冷泉带着何雨水继续读着书。
只是冷泉的眼睛在书上,心思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
夜深人静,孙老头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曾经那无比熟悉的饥饿感又回来了,他睁着眼很无助地看着屋顶。
“嗐,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老头喃喃地说着。
他不敢死,因为大孙子已经二十了,小孙子也已经十八。
两个孙子有街道办的照顾,进了街道办的小厂里上班。一个月也能领到二十块钱左右。虽然钱不算多,可比过去打零工要强太多了。
爷仨的日子总算有了起色,按说孙老头应该高兴。可他偏偏高兴不起来。
孩子们也大了,到了娶媳妇的年纪。总不能让两个孙子打光棍,让老孙家绝后吧。
可是像自己家里的这种情况,谁家愿意让闺女嫁过来受穷?
“嗨,想得太远了,还是先想办法,把爷仨的肚子给糊弄个水饱吧。”孙老头儿又叹了口气。
这时候,孙老头听到自家的屋门被敲了三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侧起耳朵来再听,过了一小会儿,又有很轻的三下敲门声。
孙老头很是纳闷,多少年没有人敲过自己家的门了,这会是谁?
他从床上起来,摸着黑打开一条门缝,借着外面的月光,他没看到人影。
把门开大一些,探头出去张望,仍然没看到一个人。他老眼晕花,怎么可能看到远处墙头上的一双眼睛。
孙老头还有些纳闷,这是哪家的孩子在拿自己逗乐子,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撑得难受出来逗人消食儿。
孙老头正要关门,不经意低头,看到了门前放了一个不小的口袋。
孙老头虽然有些奇怪,他还是用手拎了拎,足足有个三十多斤重。
“这是谁呀?”孙老头小声地问着空气。
久久没听到有人答应,孙老头心里明白,这是有人帮自己,还照顾着自己这个废人所剩不多的面子。
他抹了一把眼泪,把口袋拎进自己的屋,关门开灯,打开口袋,里面果然是粮食。
“好孩子,我知道是你,你不想让我这个老头谢你……”孙老头嘴里念叨着,眼泪不停地流着。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稳了稳情绪,去后罩房的屋里把两个孙子叫了过来。
小孙子孙有财看到地上的口袋,敞开口能看到里面是全是棒子面。他吃惊地捂住自己的嘴。过了老半天,他才意意思思地问了一句。
“爷爷,这是谁给咱家送的粮食?”
“孩子,你们要记住……,嗨,算了。有家,叫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趁着晚上这会工夫,把榆树皮好好磨碎。回头和这些粮食掺在一起,咱们爷仨这个月就不用为吃的愁了。”
“哎,有财,咱们赶紧干活。”孙有家至孝,对爷爷说的话从来都很听从。
哪怕他内心里很想尝尝这久违的好粮食,可是他也不说,因为他知道爷爷说的是对的,不能为了一时的痛快,剩下的时间里天天饿肚子。
第二天一早,冷泉推着自行车刚要出门,就看到孙老头站在大门口。
“孙爷爷,一大早站在门口看什么呢?”
“好孩子,我在看我们家的恩人呢。”
“恩人?”
“对,孩子出门慢一点儿,我该回去了。”
“您也慢一点儿。”
“谢谢你泉子。”孙老头儿转身真就慢慢地回了院里。
冷泉看着孙老爷子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真是人老成精呀。自己昨天晚上干得这么隐秘,这老头儿也能猜出来个大概,厉害。
看来自己还是嫩,有些小动作,在明白人眼里,真就是小孩在过家家。
————
晚上冷泉从老师家回到院里,背着自己的书包,直接到了中院何家。
“泉子回来得正好,你嫂子刚做好饭。”何雨柱亲热地招呼着冷泉。
“柱子哥,要不要喝两杯?”冷泉晃了晃自己的书包。
“呦?感情有好酒,那是得喝两杯,等着,哥给你炒点花生米去。”傻柱现在别无所好,唯有饮酒。
冷泉这样的举动,正中他的下怀。何雨柱从里屋的床下翻出些花生米来,拿着就去了厨房。
何雨柱刚把花米端上桌,就看到棒梗站在何家门口,往屋里探头探脑。
八岁的棒梗,相较于他同龄的孩子,要高上许多,也白胖一些。像他这副模样的孩子,在附近几个胡同里都少见。
“傻柱叔,吃什么好吃的呢?我离得这么老远,都闻着香味儿了。”棒梗也不进门,探着脑袋问着。
“棒梗,过来,给你点花生米儿。”何雨柱笑嘻嘻地冲着棒梗招了招手。
棒梗听到招呼,他这才走进何家。何雨柱也不多给,用手指捏了几粒花生,放在了棒梗的手里。
“棒梗,我和你泉子叔得喝酒,这花生米就不多给你了。”
“好嘞。”棒梗仍然高兴地跑出去了。
“我说柱子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冷泉对傻柱的行为很疑惑。
莫非这孙子心里还念着秦淮茹?所以他才对秦淮茹的儿子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