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意识不到,他一直在绕着长沙城内部兜圈子,没有人指路,他只好尽可能在黑暗的地方前进。
就在云初绕了不知道第几个圈子时,他听到了很奇怪的歌声,云初没有记忆,不知道那奇怪的歌声实际上是戏曲。
只是莫名的,云初喜欢这个歌声,所以下意识的便朝着歌声传来的地方赶去。
那是一栋巨大的戏楼,楼门口熙熙攘攘的站满了长沙城的百姓,戏曲声便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二爷戏场是票向来千金难求,我托了几个人都没买到。”
“就是说啊,不过能在这门口蹭一蹭也挺好。”
“不过这北方来的贵客也是出手豪阔,一出手就是一个戏台啊!”
云初靠着墙,安静的听着这些人的叙述。
……二爷,是救了自己的那个人吗?歌是他唱的吗?
云初将斗篷帽子又向上提了提,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微眯着眼,扫视着戏楼。
纵使大门和后门都有把手,可对云初来说,进去还是很容易的。
他眨了眨眼,金色的眸底隐隐有淡淡的光泽浮现。
看守的人拦住了云初,厉声道:“没有票不能进去。”
云初伸手将兜帽脱至一半,看着眼前的人,眼底有流光划过,语气平淡:“让我进去。”
那人在看到云初的面容时先是一愣,在触及他眼神时脑中一片混沌,等再回过神来时,云初已经进去了。
云初挤在人群中,行至角落处,看着高台之上舞动水袖的男人,眸底却是一片茫然。
他很喜欢这个人唱的歌,可就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唱的他妈什么玩意?!”
和谐的氛围中,有一道粗犷的声音破坏了这一切,云初顺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看台前的站着一群人,他们以一个男人穿着大皮袄带着大金链子的壮汉为首。
此刻这壮汉正背着手满脸不屑的看着台上起舞的二月红,“老子和你说话呢,你他妈咿咿呀呀唱的什么玩意?”
台上的二月红并未理会男人,只是专注于眼前的这场戏,戏未完,曲便不能断。
男人似乎对于自己被忽略这件事格外不爽,他一脚便踹向桌角,带起吵闹的噪音,又甩出一条长鞭,卷住椅子向看台上的二月红扔去。
二月红终于停下步伐,水袖卷起椅子的一角,将其平稳的放在地面上。
妆容覆面,看不出二月红的表情,可那双眸中却已然含了杀意,敢在他二月红的戏楼闹事,此人必然不是长沙城的人。
云初莫名的有些烦躁,他想听二月红继续唱,可是眼前这个人在闹事。
但很快,他想到了解决方法,人死了,自然就不会闹事了。
下一秒,一道身影如离弦的箭冲至男人眼前。
“砰!”
众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听到声音后才发现男人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带着兜帽的怪人按到了桌子上。
云初下手很重,男人头上瞬间就见了血,疼得龇牙咧嘴的怒骂着
对于他的谩骂,云初全部充耳不闻,他按着男人的头,回身一脚将他属下挥来的刀踹飞。
只是这人的手下虽然不强,但数量却多,云初想了想,掐着男人的脖颈把他按在地上,伸手捡起了一旁的碎玻璃扎,对准他的脖子就要扎进去。
“我草!我草!兄弟我错了我错了!”
壮汉很从心的道歉,巨大的身躯被比自己小一圈的人压着,好不狼狈。
云初不理他,眼看着玻璃就要刺入壮汉脖颈的时候,二月红出手了。
“开台不宜见血,多谢。”
水袖轻柔的卷起云初的手腕,顺着力道,云初松开了男人,站的端正,模样颇有几分小心翼翼,“还可以唱歌吗?”
二月红在高台之上,看不清云初的面容,却能听到他小心翼翼的询问。
他先是一愣神,反应过来后,朝着云初温柔的笑了笑,水袖重新自戏台上飞舞。
云初抬着头,努力的仰望着戏台上的二月红,眼睛睁的很大,好似要将眼前的一幕深刻入心底一般。
就连张启山什么时候过来的他都不知道。
直到身后的壮汉爬起来,企图偷袭云初,被张副官一脚踹出数米时,云初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身旁的张启山,转身就跑,却被他抓个正着。
如果说起初云初还抱有着打不过就跑的心思,那么现在他就是真的慌了。
他怕被张启山抓走,他好不容易才有一件想做的事情,真的很想听二月红把歌唱完。
所以云初发了狠的挣扎,就连张启山都有些按不住。
兜帽因为剧烈的动作滑落,云初金色的双眸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惹得周围围观的人皆倒吸一口冷气,就连戏台上的二月红都停下了动作。
他倒不是震惊,毕竟昨天晚上是他救了云初,只是想看看佛爷此举到底为何。
张启山反应极快,他迅速将云初的帽子拉上,又拿斗篷把他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
云初快要恨死张启山了,手脚胡乱蹬,嘴也乱咬,逼得张启山不得不拿斗篷把他裹成了一个蝉蛹。
饶是的他行为如此大胆,张启山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把云初按着不让他乱动,维护的态度很明显。
见此情形,众人便也将视线从那一坨扭动的蝉蛹身上移开了。
张日山很有眼力见的把壮汉和他的狗腿子们“请”了出去。
事情闹成这样,戏自然也看不成了,待到伙计将场上的其他人清走后,张启山看向二月红,开门见山道:“二爷,我有一事相求。”
同与自己一样的聪明人卖关子是愚蠢的,张启山深知这一点。
二月红温声道:“佛爷但说无妨。”
张启山说话的时候,云初还挣扎的厉害,一直叫嚣着要给他颜色看看。
但当二月红开口时,云初瞬间便安静了,甚至都不再挣扎,像一个安静的蚕宝宝一样被张启山夹在胳膊肘。
张副官很有眼力见的将蚕宝宝接了过来,同他小声道:“你想出来吗?”
蚕宝点了点脑袋,扭动了一下。
见状,张副官又嘱咐道:“我可以把你放出来,但你不许捣乱,也不许再逃跑,二爷和佛爷是老相识,不会伤害你。”
这傻孩子还以为云初是害怕二月红所以反应才这么剧烈呢。
蚕宝又点了点头,闷声闷气道:“我不逃跑。”
“真的?”
“真的!”(用力点头。)
是真的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