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无论他如何劝,宋章都铁了心要做生意。
他都想好了,这生意他不光要做,还要做面馆,不与宋梨家的面馆开在一处,但做同样的招牌,打着他的旗号吸引客源。
都是亲戚,理应互帮互助。
宋梨不过是一个书没读过的粗人罢了,他都能靠开面馆发财,宋章不觉得自己会比不过他。
有了好食面馆的口碑撑场子,他已经能预感到自己会成功了。
于是,刚到手的一百两银子,不到一日,便花出去二十两。
刘小陶这下如愿了,成功住上了面馆后的厢房,房间不大,还是租的,但他想得开,还算知足。
宋章还真有两把刷子,半个月后,这面馆,还真让他有模有样开起来了。
面馆一开张,客人便络绎不绝地来了。
刘小陶那叫一个高兴,瞧着银钱如流水般进账,他不会数数,眼睛却都看直了。
宋章白日里还要在张府做工,等夜晚出府,便和刘小陶一同在房间内数银子,笑得那是见牙不见眼。
两人都觉得自己必定要发了。
另一边。
003将消息转述给季求柘,末了,不解问:【宿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哇,再这样放任他们蹭你家面馆口碑不管,宋章他们过不了多久就又要成为首富了。】
季求柘正在为宋章刻簪子,闻言,无所谓道:【不用管,做生意诚信为本,靠蹭热度做生意只会死路一条,流量反噬的后果他们很快就能尝到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
端看宋章有没有本事在出事后力挽狂澜了。
季求柘几人刚到京都不久,买了一处三进院子,又去牙市买了几个仆从,雇了厨子和丫鬟,过上了寻常富贵人家的日子。
宋枣日前已经去了新的私塾,这几日忙得不亦乐乎,每日下学都很晚,回来吃过晚饭温完书,几乎倒头就睡。
宋梨那就更忙了。
他忙着张罗着酒楼选址,也忙着招揽伙计和厨子,每日出门时辰比宋枣都早,有时候忙到都回不来睡,留季求柘一人独守空房。
再忍受了几日没有夫郎陪睡的苦日子后,季求柘终于忍不下去了,他将自己打包好,去了宋梨在外头的临时居所,外袍一脱,就躺进去开始暖被窝。
结果等了许久人都没回,他熬不住睡了过去。
宋梨深夜回房,看到床上鼓起一团时,便暗觉不对。
还以为是屋里进了贼人,悄悄躲在床上等着暗算他,忙寻了根木棍打算给来人当头一击。
等他提着木棍靠近,瞧见床头那张熟悉的睡颜时,顿时心下一松。
随即便是狂喜。
他将木棍轻轻搁置在一旁,凑到床边,打量起男人精致好看的眉眼。
他睡在内侧,双目紧闭,眼下是一团浓青。与醒着的鲜活温柔不同,睡着的男子气质偏冷,颇有几分生人勿近之感。
宋梨有些心疼,用手去触他的眼睫。
床上的人感知敏锐,几乎是在他伸出手的同一刻,便将他的手挡住。
季求柘戒备地睁开眼,在看清宋梨样貌的瞬间,手上的力道松了松,他眨了下眼,有些幽怨。
“你怎么才回来?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是不是我不来,你都不打算睡觉了?”
宋梨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也没有很晚吧,才……丑时一刻……”
他越说越磕巴,在看到季求柘微微放大的瞳仁时,麻利认错,“是我不对,阿柘,我骗了你。”
季求柘挑眉:“你还知道你骗了我?是谁前日差人同我说每日亥时入眠?嗯?我戌时过来,等了你整整两个时辰,都给我等睡着了,你怎么能这样骗我?”
“没……我……”
被劈头盖脸一通骂,宋梨视线尴尬地左右乱瞟,就是不敢和季求柘对视,看得季求柘越加恼火。
当他是洪水猛兽吗?这么害怕?
他撇撇嘴,放缓语调:“快不快点去洗漱上床来?你都不知道三日不见,我有多想你?”
“哦……”
宋梨应着,乖乖去外面快速洗漱完,这才穿了中衣想要在床外沿躺下。
结果刚上床,就被季求柘端着放到了床内侧,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到的里面,就落入了一个温暖馨香的怀抱。
“阿梨……”
耳畔传来男子带着低哑的嗓音,“好想你呀!你想不想我?”
没等人回答,他便自顾自答:“肯定是不想,不然怎么会如此狠心,整整三日都不回家睡。”
宋梨心一下就静了。
怎么可能不想?他这几日疯狂怀念从前在大溪村的日子,那时候,他只要考虑一日三餐吃什么便够了。
每日作息稳定,日日都可以和季求柘在一起,如今生活富足起来了,他也更忙了,反而想见这人一面都抽不开身。
“是我不对。”
宋梨回抱住身边人,闭上眼,觉得连日来的疲惫都缓解不少。
“知道不对就好,等忙过这阵子,要多陪陪我。”季求柘脑子又混沌起来,他亲亲宋梨的唇角,搂紧自己的宝贝,再一次陷入沉睡。
“阿柘……”宋梨轻唤他的名字。
他其实已经三日没睡过好觉了,习惯了有人陪伴的日子,身边没有了熟悉的体温,他总是失眠。
现在,安心的感觉回来了。
不消片刻,他也便沉沉睡去。
*
清晨。
宋梨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睁开眼,正对上身边人支着脑袋深情凝望他的眉眼。
“什么时辰了?”
“才巳时,还早。”
季求柘难得睡了一个饱觉,昨晚的烦躁尽消,醒来看到宋梨的脸,心情不便更好了,脸色堪比吸了阳气的妖精,容光焕发。
反倒是宋梨,睡醒觉得自己脑袋有点昏沉。
季求柘帮他揉了片刻,才催促:
“好啦,快起,今日我替夫君挽发。”
他的簪子做好了,昨夜是特意过来想给宋梨一个惊喜的,结果太困给忘了。
宋梨见他急切的模样,便顺从他心意爬起来,穿戴整齐,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季求柘给自己束发。
他今日穿了身品蓝色长袍,外罩丝质湖水蓝罩衫,系了一条白玉腰带,瞧着身姿卓然,气质温和,很是好看。
季求柘用蓝色发带替他束好发,将一直藏在身上的簪子取出来,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