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营回到秦府时,太阳已经下山。
秦青玉正在西苑等她。
看到慕汐月回来,便上前撒娇道:“嫂嫂——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许久!”
看她这样,就知道有事求她。
慕汐月没说她去了哪儿,只问:“怎么了?”
“听丫鬟们说,那日二皇子是在你院里换衣服。”她挤眉弄眼,“他的衣服应该还在这儿吧?”
“在。”
慕汐月猜到她的意图。
果然,她摇着她的手臂,“嫂嫂能不能给我,让我给二皇子送过去,顺便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慕汐月不假思索,“可以啊!”
说完便命侍女去将二皇子的衣服取来。
“你可以顺便把你兄长的衣服拿回来,那日二皇子换了一套你兄长的新衣。”
“那再好不过了!”
慕汐月道:“你自己去?不跟母亲和兄长说一声?”
“说了他们肯定不允。”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说一声。”
秦青玉瘪着嘴不说话。
慕汐月见状,宠溺道:“好吧,最主要还是你自己开心幸福,女人这辈子,还是应该为自己而活。”
她这个嫂嫂已经提醒过,是她自己执意如此,若是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她头上。
慕汐月回房间沐浴更衣,换好衣服后,侍女来禀告她,说小姐拿着二皇子的衣服从后门偷偷溜出去了。
这么晚了还去找二皇子,是个人谁都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此时楚墨渊已用完晚膳,在书房与几个下属商讨政务时,管家来通传:“秦小姐求见,说来送还衣服。”
衣服明明是在慕汐月那儿,却让秦小姐来送,这算盘未免也打得太明显了。
他淡淡道:“把衣服留下,让秦小姐回去吧。”
处理完政务已是深夜,楚墨渊几乎已经忘记这回事时,管家又来禀:秦小姐仍在王府外候着,说想当面向殿下致谢。”
这么晚了还逗留在他府外,呵呵,这种女人……上赶着送上来,他自然瞧不起。
管家又道:“秦小姐还说,她嫂嫂让她将秦大人的衣服带回去。”
慕汐月……她到底在想什么?是想要把她丈夫的妹妹送给她吗?何时她也这般奉承了?
他抬抬手:“请她进来。”
秦青玉袅袅婷婷走了进来,肤白貌美、摇曳生姿。
“殿下,臣女来给您送衣服。”
楚墨渊抬了抬眼,“有劳秦小姐了。”他看着她,“只是本王上次穿回来的衣服不见了,许是家中下人见不是本王的衣服随意丢了去。”
秦青玉娇柔一笑,“没事,一套衣服而已,丢了便丢了吧。”
楚墨渊故作惊讶,“秦小姐在王府外等了这么久,不是为了取回衣服?”
秦青玉秋水一般的眼眸含情脉脉看着二皇子,轻声道:“殿下,臣女本对这个世上没有任何念想,绝望之际,殿下救了臣女,湖中看到谪仙一般的殿下,臣女只觉能认识殿下,便不枉来这尘世一遭!”
她娇柔的样子,再加上满怀深情的话语倒让楚墨寒心中一动。
沉默了一阵,他说道:“秦小姐,本王已有王妃,况且秦府只是个从六品,连侧妃的位置都给不了,最多只能是个陪房。”
“臣女不在意这些,只要能陪伴殿下,哪怕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
只要进了王府,她就不信以她的聪明才智,不能俘获二皇子的心!有了他的宠爱,只会只是一个陪房?宫中陛下的妃子中都有宫女出身,更何况是王妃?怎么就不能有地位卑微的?
楚墨渊笑了笑,“你母亲与你兄长可同意?”
秦青玉犹豫了一下,回道:“臣女还未曾跟他们说过这事,但与嫂嫂提过,她是赞同的。”
“哦?”楚墨渊抬眉:“秦夫人竟然同意?”
秦青玉点头,“嫂嫂说,女人这一生本就凄苦,应当为自己活一场。”
楚墨渊笑,都说出这种话了,看来慕汐月在秦府不仅不像传闻中那么幸福,还可能是不幸。
他蓦的心情极好,抬手道:“你先回去吧,这事待本王和兄长商议后再定。”
听到这句话,秦青玉喜从中来!
二皇子的意思是,只要兄长答应,他便会将自己收入房中!
她抬头娇羞看着二皇子,含情脉脉道:“臣女静待殿下佳音。”
若看到秦青玉嫁入王府受尽宠爱,不知慕汐月会作何想,不知丞相是否后悔当初拒绝他的求亲。
不日,秦府便收到了二皇子的请帖,只是并非只请了秦善文一人,还请其夫人一同前往。
想想也正常,赏竹桃估计只是个由头,实际是一场诗会,京城大多都是联姻,丈夫官职高的,妻子娘家也不会差,要拉拢便要一起请。
只是近日发生这么多事情,慕汐月还会愿意陪他前去吗?
秦善文拿着请帖去西苑找慕汐月。
走到门口就闻到浓烈的花香。
走近一看,发现慕汐月正与侍女们在做鲜花饼。
院子里摆满了簸箕,里面摆着颜色鲜艳、形状各异的鲜花饼,色香味俱全。
慕汐月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不在话下,平时喜欢吃美食,既然喜欢吃慢慢也就喜欢上了做。
从前慕汐月总是送来很多糕点、果脯、蜜饯,但他从来不尝,因为心中多少对她有些嫌弃。
但看到慕汐月做了这么多鲜花饼,却一块都没给他送时,他心中却感失落。
他走进去,清了清嗓子,“夫人。”
慕汐月转身看到是他,道了声:“夫君来了。”脸上并无表情,回头继续忙自己的。
秦善文只得上前,将手中的请帖递到她眼前,“夫人,瑞王府送来请帖,请你我一起出席,不知夫人是否愿意一同前去?”
若是平时,她定然不想去。
但今时已非往日,她很好奇前世二皇子和秦善文这两人是如何“臭味相投”的。
她没有看请帖,只回了句:“行啊。”
见慕汐月一口应下,秦善文倒有些吃惊。
他知慕汐月不喜欢这种场合,平时几个同僚邀请都要劝好久,今日二皇子的宴会,她竟一口就答应了。
见慕汐月没有与他继续说话的意思,他也不想自讨没趣,放下请帖便走了。
慕汐月吩咐侍女:“选一些好的装起来,送两盒去宸王府。”
前世宸王对相府有恩,这一世又救她一命,这份恩情要好好还。
几日后便到了瑞王府赏花宴。
一早就看到秦善文穿上了最上乘的衣服,头发高高束起,一眼看过去人魔狗样。
对比他的盛装出席,慕汐月就很是素雅。
秦善文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秦府刚发生丑事,去这样的场合免不了难受。所以,能跟他一起去已是给他面子,他还能有过多要求?
去了才发现,二皇子这次请的宾客并不多,只有四五家,除了秦善文,其余都是朝中二品以上。
男眷在前厅舞文弄墨,女眷在花园听戏赏花。
慕汐月自然察觉到这些贵夫人不可言说的目光,但她当作没看见,只默默听戏,不参与讨论。
刚开始还好,久了也觉得闷,其他几个贵妇聊得热火朝天,她显得格格不入,于是找了个由头去园中其他地方逛逛。
盛春已经到来,王府的花园中春花灿烂,看着满园春色,闻着沁人香气,终于驱散了刚才的压抑心情。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旁的花丛外传来几个侍女轻声闲聊的声音。
隔着花丛,慕汐月依稀听到是在说她。
于是停下了脚步。
“哎,谁知道当初令人瞩目的相府千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呢?”
“是啊,看她那小心翼翼、不知如何安放的样子……”
“都说她出嫁后与丈夫举案齐眉、美满恩爱,现在看来都是装出来的呀!”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原来秦大人还跟她一起演戏,现在连戏也不演了。”
“她也是厉害,发生这么大件事,还愿意跟着夫君一起出来,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继续装还能怎样?难道一气之下回相府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丞相大人不见得会管她。”
正听着,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活都干完了?”
慕汐月正恼火是谁打断她偷听墙角,就传来那几个侍女战战兢兢的声音:“见过王爷。”
是二皇子?他不是在前厅吗?
她踮起脚尖看了看,却一眼就对上二皇子的眼神。
原来他知道她在这儿,所以才打断了侍女们的闲言碎语!
如此尴尬!
慕汐月只好装作没来过这儿,打算匆匆离去。
刚走几步,就发现二皇子绕过花丛,正向她走来。
躲都躲不过!
她只好停下脚步,行礼道:“见过二皇子。”
“秦夫人不在园中听戏,怎么跑这儿来了?”
慕汐月略显拘束,“坐得太久,看到王府花园春色正盛,便想着过来走走。”
“方才那些丫头说的话,秦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慕汐月笑笑:“我在赏花,什么也没听到。”
还死鸭子嘴硬。
他想说什么,只见慕汐月又匆匆行一礼,“殿下,臣妇告退。”
“夫人刚才不是说本王府中春色好吗?怎么不多逛逛?”
“不了。”
她抬脚就走,楚墨渊叫住她,“前几日秦小姐来本王这儿说她心悦本王,想嫁进王府,此事秦小姐可跟夫人说过吗?”
慕汐月一听停下脚步,回头道:“有提起过。”
“夫人也赞成她嫁给本王?”
慕汐月愣了一下,回道:“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妹妹的婚事我做嫂嫂的作不了主,也不敢作主。”
她总不能说我赞成这种话落下把柄吧?
二皇子笑笑:“说的也是,秦小姐或许是情窦初开,等热情过了也就没事了,本王也觉得我和她不适合。”
他这么一说,慕汐月倒急了,她费尽心机给秦青玉制造机会,为的不就是让她顺利嫁入秦府?
她得继续推波助澜才行。
慕汐月咬咬牙,“这样只怕我妹妹要伤心了,她对二皇子确实有情。”
她叹了叹气,“女人这一辈子,在家从夫、出嫁从夫,从未有过自己做决定的时候,我是希望她不会走我的老路,能够自己作主,嫁一个她喜欢的人。”
慕汐月本意是想用这番话激起二皇子的恻隐之心,没想到他却问道:“秦夫人的意思是,你嫁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人?”
他差点想问:“你喜欢的是谁?”
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过唐突,生生咽了下去。
“那倒不是,臣妇只是有感而发。”
她收了收情绪,“我妹妹对二皇子一片真心,若二皇子对我妹妹也有意,那真真是佳偶天成。”
楚墨渊看着她,从前这种俗套的话怎么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她像是谪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只是,谪仙也有跌入凡尘的时候,嫁给秦善文的那一天,她就避不开落入俗套了。
心中有些惋惜。
她想把小姑子送进王府,是为了秦善文的前程吗?若是,她为何不求助丞相,反而选了他?
他想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却也没有直接回应,只说道:“秦夫人,竹桃马上就迎出来了,夫人也过去看看吧。”
说完还彬彬有礼请慕汐月先走。
此时王府的前花园里已经摆好一株树,只是用红布遮着,想必是在等二皇子揭开。
众人围在树边等候。
秦善文一转头,看见二皇子和慕汐月并肩走过来。
两个人郎才女貌,让人眼前一亮。
慕汐月的盛名在京城耳熟能详,即使一身素净站在锦衣华服的皇子身边,她也丝毫不逊色。
只是走着走着,她忽然崴了一下脚。
她身旁二皇子急忙伸手去扶。
却被慕汐月身旁的侍女抢先。
众人都在说说笑笑,并未注意到二皇子已经过来,自然也未注意到这一幕。
但秦善文看到了。
不仅看到了,还看到了二皇子看慕汐月的神情。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秦善文脸色苍白。
朝中从六品有上千人,他还在想二皇子为何会突然注意到他,现在想来,只怕是另有所图。
玉树凌风的二皇子站在竹桃舒旁,一手拉下红布,朗声道:“诸位请看这株竹桃。”
人群中发出阵阵赞叹声。
这株竹桃比普通桃树更小,上面开慢了像是桃花又不是桃花的花儿,桃花为粉色,但这些花儿颜色更有层次感,粉中带紫,紫中带白,煞是好看。
但秦善文无心赏花,他在找寻人群中慕汐月的身影,发现她默默站在那几个贵夫人外围,中间隔了一段距离,一眼就看得出她不想在那儿。
她离竹桃树很远,前面都是人,根本看不见。
他终于意识到她为什么不喜欢这种场合。
以前还是丞相千金的时候,她是人群中的焦点;现在她只是一个小小六品官员的夫人,以前比她地位低很多的女人现在靠着丈夫的地位要比高很大。
她那么骄傲,肯定受不了这样的差距,索性不参与。
赏完竹桃,二皇子给宾客备了晚宴。
晚宴开始前,他找到了秦善文。
“秦大人,可有空随本王去书房坐坐?”
他来之前就知道今日不会是简单的赏花,他也想知道二皇子为什么会选他。
来到书房,里面没有其他人。
二皇子在主位上坐下,请秦善文在他对面入座。
楚墨渊温和笑了笑,开门见山道:“秦大人,可想入本王阵营?”
秦善文没有思索,回道:“微臣愿意追随王爷。”
一个小小六品,如果不是丞相女婿,他自然不会看上他,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跟丞相不合,也不会找上他。
他知道他想要什么。
只要给他想要的东西,他就能为他所用。
“秦大人知道什么叫投名状吗?”
秦善文点了点头。
楚墨渊仰了仰下巴,示意秦善文打开他眼前的盒子。
秦善文打开后,看到盒子里放着几个信封,信封上写着“丞相大人亲启”几个字。
打开盒盖的同时,他看到盒子旁的笔搁上挂着一枚玉佩,玉佩上方悬挂着一枚明珠。
这块玉佩!这颗明珠!
他心头一紧!
一直不愿回想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那夜城隍庙,眼看就要得逞。
突然一个黑发玉冠戴着金面具的男子举着火把踢开那扇破门,似乎在找什么。走进却看到半躺在墙角的人是慕汐月,再看到她面色潮红、呼吸不稳,但衣裳仍旧整齐时,一脚踢开当时在慕汐月身旁的他,喝道:“滚!”
来人一身黑衣,但料子极为讲究,腰间挂着一枚佩玉,佩玉上一颗夜明珠,与眼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所以那个戴金面具的男子是二皇子?!
秦善文只觉天旋地转。
耳边传来他忽远忽近的声音:“秦大人会去丞相府吧?把这几封信放到丞相书房不起眼的地方,像是看过信后仔细收好的样子。”
见秦善文发愣,楚墨渊皱了皱眉,“秦大人知道本王的意思么?”
秦善文回过神,颤抖着双手合上盖子,点了点头。
“放好后到相府取丞相一贴身信物给本王,这件事便算成了,日后就是本王的人,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秦善文只觉喉咙干哑,只能微微点头。
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楚墨渊还以为他是在犹豫,不屑道:“当然,秦大人若不愿做,现在可离开,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他只能抓住这次机会,年龄渐长,丞相大人那边不知猴年马月才会想到他,他不能一直干等!
他立即道:“微臣愿意!”
“嗯。”楚墨渊指了指放在一旁的茶,“秦大人请喝茶。”
秦善文好不容易止住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端起茶杯。
楚墨渊饶有兴致看着他,“令妹来找过本王你知道么?”
“我不知道。”秦善文接着道:“我妹妹从小任性,不懂规矩,若她说了或是做了什么逾矩的事情还望殿下海涵。”
楚墨渊笑笑:“她说喜欢本王,想嫁给本王。”
秦善文刚喝下去一口茶,听到这句话,被呛了一口。
他放下茶杯,恭敬行礼道:“王爷,殿下恕罪!微臣地位卑微,舍妹更是难登大雅之堂,微臣回去定会好好管教舍妹!”
楚墨渊笑了笑。
从二皇子书房出来,秦善文已经汗流浃背,怀里揣着那几封信犹如千斤重。
三皇子才学无双,尤其写得一手好字,朝中官员都见过三皇子的字。刚才只是看了信封外“丞相大人亲启”几个字,他就能一眼认出是三皇子的字。
只是三皇子为何要将信件给二皇子转交?
只需一想就知道这几封信并不是三皇子的,而是二皇子找人冒写,让他放进丞相书房,伪造丞相与三皇子暗通款曲的证据。
二皇子想与三皇子争储君之位!
丞相虽未正式表态站三皇子阵营,但他知道,以丞相爱才惜才的性格,肯定更喜欢三皇子。二皇子要夺嫡,最想铲除的就是丞相这只拦路虎!
他倒吸一口凉气,很快又平静下来。
自古哪个权贵不是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如果不站位,如何进入权力的中心?
他终于知道二皇子为什么选择他,因为他离丞相最近,最有可能成为刺中丞相的那把刀!
这一刻他有过退缩。
但想起丞相府对他不冷不热,想起秦府需要他建功立业,想起张芷嫣还等着扶正……
他满身才情却始终得不到重用,现在二皇子主动偷来橄榄枝,难道他不接吗?
不可能。
他一路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前院。
看到几个朝中大员在把酒言欢,看到几个贵夫人在逗鸟,慕汐月远远坐在湖边,与她们格格不入。
清丽的身影让人心生怜意。
多年前在街边,有马车经过,路人纷纷驻足。
“是相府千金!”
他侧脸,隔着车帘,依稀看到马车里清丽的背影。
“也不知哪个有福之人能娶到丞相千金,若是做了丞相的乘龙快婿,那还不飞黄腾达,一飞冲天?”
他心里顿时有了不该肖想的事情。
他回到家劝说母亲与张芷嫣,张芷嫣生父是混江湖的,认识许多亡命之徒,他买通了十几个,趁慕汐月到寺庙祈福回来时拦马车打劫,他乘乱救她,两人一路逃到一处破旧的城隍庙。
城隍庙里他早就放好了催情香。
那个浓墨般的夜晚是他不愿去回想,可现在又不得不回想的事情。
那晚跟慕汐月有肌肤之亲的男人是二皇子吗?
晚宴开了,之前没有留意,之后便一直看到二皇子有意无意停留在慕汐月身上的眼神。
这一刻,他突然有点儿害怕,怕失去慕汐月。
晚宴后,他与慕汐月一同回府。
在王府整整一日,他知道慕汐月肯定度日如年。
他柔声道:“夫人辛苦了。”
慕汐月淡淡的,看着马车外没有说话。
她自然留意到二皇子单独叫走的事情,也猜测到他们在书房密谋,她想问二皇子找他去干嘛,可她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