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是老夫自夸,谁娶了小女都是福气。”李毅一脸自豪道:“她一身武艺日后不在老夫之下,兵法更有青出于蓝之势,日后跟在殿下身边,出可为大将,入可为智囊,对殿下争夺天下将大有助益,只是殿下当有诸葛武侯之胸怀,不要像那俗男子只看皮囊。”
“李公如此厚爱,本宫感激不尽。”司马遹诚恳道。
其实,司马遹对李秀并不反感,甚至很欣赏这样的奇女子,之所以一开始没有立即答应,纯粹是因为甫一见面就谈婚论嫁有点措手不及。
“老夫自知时日无多,最多也就能撑三个月吧。”李毅颇有点伤感道:“小女即将年满十五,一旦老夫去世,以老夫对她的了解,她必定要替老夫守孝三年,如此就耽误你们的婚事了。这样吧,你们下个月就成亲,也了了老夫一桩心事。”
司马遹吓了一大跳,人家姑娘对自己还有强烈的抵触心理,怎么下个月就成亲呢?但若因此拒绝,李毅和李秀说不定又会误会自己,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李毅看出司马遹的犹豫,连忙问道:“殿下,您是不乐意吗?”
“不,不,本宫岂有不乐意之理。”司马遹挤出一丝笑容道:“只是女公子似乎对本宫还颇有成见,等她消了气再说也不迟。”
“无妨,她虽然脾气倔,但一向孝顺,说服她的事儿就交给老夫吧。老夫现在只问您,婚事定在下个月如何?”李毅追问道。
事已至此,司马遹还能说什么呢?遂垂首道:“但凭李公做主。”
“好,好。”李毅高兴道:“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说不定这一冲喜,老夫还能多活一年,说不定还能看到小外孙呢?”
司马遹差点石化了,如此心急的岳丈他还是头次见,万一李秀不肯跟我圆房,您不会也逼着她吧?
走出李毅的寝室时,司马遹蓦然发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一旁的刘琨和郭默全程目睹了他的窘态,如今也终于可以笑出声了。
“殿下,恭喜了,末将觉得,以后您再也不需要末将陪在身边了。”郭默忍不住打趣道。
“走开,走开,休得胡言!”司马遹没好气道。
“李龙骧说得好啊,娶了李姑娘,当真是大大的福气。”一向严肃的刘琨也忍不住调侃道。
“是福是祸谁说得准呢?”司马遹苦笑道。
就在这时,李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面无表情的对司马遹道:“殿下既然不乐意,何必违心答应呢?这样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遭了,司马遹差点又吓出一身冷汗,连忙道:“李姑娘误会了,本宫是真心想要迎娶姑娘,绝无违心之举。”
“那你刚才为何三番四次的推辞?”李秀颇有点咄咄逼人道。
司马遹又是一阵尴尬,好不容易才恢复镇定道:“推辞是因为自惭形秽,似李姑娘这般奇女子,必得伟男子相配。”
“又是这般陈词滥调?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李秀不屑道。
“不管姑娘信不信,本宫是真的这么想的。”司马遹面不改色道。
“既然觉得自己不配,那最后为何要答应呢?”
“本宫虽不敢说自己是伟男子,但放眼天下,能够有资格娶姑娘的还有谁呢?本宫实在不忍姑娘所嫁非人,便斗胆求娶姑娘,也自信终有一日能让姑娘对本宫刮目相看。”
“呵呵,你连我都拉不起来,还何谈让我对你刮目相看?”李秀冷笑道。
“姑娘此言差矣,争夺天下者靠的是智而不是力,若论力的话,汉高祖的天下岂不是应该由西楚霸王所得?”司马遹从容自若道。
李秀冷哼了一声:“殿下不愧是殿下,口才果然了得。但争夺天下,并非只靠一张嘴,我日后倒想看看殿下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般英明神武。”
“姑娘放心,本宫一定会证明给姑娘看的,至少要让姑娘觉得本宫配得起姑娘。”
“好,我等着,希望你能记住今日所言,更不要让我失望。”说完这句话后,李秀连行礼都没有,就那么转身而去。
司马遹初到宁州,本没有自己的主场,为了减少麻烦,婚礼地点就定在了味县。借着这个机会,司马遹又将味县周边好好转了一遍,深入感受宁州的风土人情。
正月底,刘琨派出去勘察盘江地形的人回来了,此人还是王禁主动介绍的,是他最为信任的一个小吏,名将王二壮,是宁州本地人,头脑灵活,非常擅长与人打交道。
据王二壮所言,他此行一共带了两个随从,从滇池向东进入温水后,乘着一张木筏顺流而下。温水多有险滩,王二壮还曾多次遇险,幸亏水性好才没出事。
过了兴古郡的律高后,温水便被称作做盘江,也变得宽阔了许多,但直到进入新设立的盘象郡才可以通行大船,之后的三百余里都是如此,堪称优良航道。
不过,在进入牂牁郡后,也就是豚水汇入后,盘江再次显示出它桀骜不驯的一面,水流极为湍急,还有多处险滩,清理的难度也极大,已经非常不适合通航。
“那你觉得可以在豚水汇入前的某个地方修建一条运河连接象水吗?”听完汇报后,司马遹问道。
王二壮一时没听明白运河是什么意思,待到司马遹解释清楚后,他大摇其头道:“殿下,这是不可能的,盘江两侧都是高山,而且连绵不断,若是开凿运河,那得要多少人?”
司马遹沉默半晌,对王二壮道:“好,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王二壮走后,刘琨开口道:“殿下,既然盘江无法全程通航,我们只能利用盘象这一段了。先从建宁到漏卧修一条马车道,再在漏卧修一个码头。从漏卧上船后,在豚水汇入前的某处修建一个码头,再从这个码头修建一条马车道直达郁水码头。”
“眼下来看,只能如此了。”司马遹叹息道:“如果马车道的成本太高,可以用鹿车。”
所谓鹿车其实就是独轮车,宁州当地人称其为鸡公车,单人就可以操作,一般的山路就可以行驶,是宁州人最主要的运输工具。
“殿下所言甚是。那臣这就先回滇池,先把滇池到漏卧的路给修起来。”
“好,那就有劳越石兄了。”对于刘琨这种说干就干的性格,司马遹非常欣赏。
不过,就算刘琨打通了从滇池到盘象东部的水陆通道,也无法和广州形成联系。因为此时的广州并不在司马遹的控制之下,这么大的工程,没有官府的支持是不可能建成的。
不管如何,还是先做好眼前的吧,至于广州,就看司马乂的了,司马遹只能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