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刘渊亲自领兵从蒲子进攻平阳县,平阳太守宋抽弃城而逃,刘渊乘胜南下,河东太守路述力战身亡。随后,刘渊将都城从离石迁到蒲子,也就此进入了平阳郡。
迫于刘渊的声威,平阳附近的鲜卑人、氐人纷纷向他称臣,刘渊再度实力大增。
七月底,历经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司马遹一行再次回到宁州,距离上次离开宁州只过去了四个多月,好比一个将军在执行一次普通的军事任务。
早在回归的路上,司马遹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行动计划,先在秋收后募集一万军队,然后通过广宁通道与司马乂会合,再和司马乂一起图谋湘州。
待到湘州平定,郭默的水军也训练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便该轮到荆州了。所以,回到宁州后,司马遹立即给司马乂写了一封信,告知自己的计划,并让他早做准备。
进入八月后,宁州各地开始忙碌起来,司马遹感受到了久违的物阜民丰的气息,从味县到滇池良田相望,山谷之中牛马成群,丰收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据荀奕所言,广宁通道也已焕发出了勃勃生机,盘江、郁水上商旅往来不断,船上满载茶叶、粮食、山珍和糖等货物,盘象郡也因此变得繁华起来。
而且,司马乂还曾亲赴牂牁郡,和当地的头人达成协议,只要对方愿意养马,自己有多少收多少,不论是粮食还是茶叶都可以满足对方的需求。
所以,现在的宁州和桂州既不缺马,也不缺人,唯一欠缺的便是正规、系统的训练。
收到司马遹的回复后,刘琨立即派出使者前往凉州,并写了一封亲笔信给张轨。
在这封信中,刘琨先狠狠拍了一通张轨的马屁,盛赞他在凉州的功绩,然后痛斥李雄在益州的罪恶以及占领秦州的悖逆之举,张轨身为方伯决不能坐视不理。
最后,刘琨委婉表示,如果张轨愿意出兵讨伐李雄,自己将提供协助,并郑重承诺,事成之后,自己绝不会贪图秦州的一寸土地,秦州将完全听命于张轨。
八月中旬,刘琨的使者抵达凉州州治所在的姑臧,将他的亲笔信呈给张轨后慷慨陈词。
这一年,张轨已经五十余岁,由于上半年曾经历一次中风,正处于恢复期,显得气色不是很好,耐心听完刘琨使者的陈词后,缓缓道:“贵使请先去休息,容我好好考虑下。”
使者本欲再辩,但在看到张轨的状态后,强忍住冲动,暂时退了下去。使者走后,张轨只留下世子张寔以及心腹谋主宋配和泛瑗,询问他们对此事的看法。
“父亲,此举既能为天下除害,也能大涨我凉州的声威,应该立即出兵啊。”张寔率先道。
张轨看了张寔一眼,做了个手势让他先不要说话,泛瑗见此马上道:“明公,下官以为,世子说得没错,如此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势在必行。”
张轨还是没有表态,问宋配道:“仲业(宋配字),此事你怎么看呢?”
“回明公,下官以为,咱们若是出兵的话,最好先提前禀报朝廷。若擅自出兵占领秦州,将贻人口实,若让朝廷知道咱们和刘琨结盟,那影响就更不好了。”宋配沉吟道。
“仲业此言差矣!”宋配话音刚落,泛瑗马上反对道:“李雄乃是乱臣贼子,忠臣义士人人得而诛之,明公身为方伯,自有讨贼之义,何须另外请示?况且,若是朝廷反对,咱们就不出兵了吗?若是让刘琨抢先占领秦州,我们罪莫大焉!”
“彦玉(泛瑗字)莫急。”宋配还是不紧不慢道:“明公,下官以为,如果明公主动上表请求讨伐李雄,朝廷未必不会同意。只要朝廷同意了,我们便率先出兵,就算刘琨从旁协助,我们也不至于被指责和刘琨暗中结盟。”
“朝廷若是不同意呢?”泛瑗立即道。
“若是朝廷不肯,我们可以让刘琨先出兵。等到刘琨出兵后,我们出兵就有借口了,到那时,朝廷将不得不同意。”宋配胸有成竹道。
听到这里,泛瑗低头想了一会儿,对宋配道:“还是仲业考虑得更为周全,愚兄不及也。”
“彦玉言重了,咱们的立场实际上都是一致的,只是方式略有不同。”宋配微笑道。
“好,那就依仲业所言,先看看朝廷怎么说。”沉吟半晌,张轨终于做了决断。
于是,张轨让宋配以自己的名义给刘琨写了一封回信,非常官方的表示,出兵与否当由朝廷决定,身为臣子不敢自专,然后将信交给刘琨的使者。
收到张轨的回信后,刘琨忍不住吐槽道:“张士彦做事怎的如此婆婆妈妈,实在令人费解!”
八月底,司马遹收到了司马乂的回信,表示将在秋收后募集兵马,计划将总兵力从一万扩张至两万,并和司马遹约定明年三月在郁南会合,然后从苍梧北上湘州。
兼并司马颖的部众后,司马乂麾下兵马已经达到了五千,如今一年半过去了,司马乂只增加了五千人,可见他对募兵之事是多么谨慎,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恢复生产上。
所以,司马遹也只计划将麾下总兵力扩张至一万,也就是只招募八千人。
九月,秋收结束后,司马遹立马开始实施募兵。不到一个月,募兵计划圆满完成,然后是紧锣密鼓的训练,孟安当仁不让的承担起了这份责任,和王载各自领兵五千。
孟安虽然还很年轻,但自幼在父亲孟观身边长大,弓马娴熟,精通兵法,尤其擅长治军,经过多年历练,已成为司马遹的得力助手,完美接替了郭默的位置。
王载那就更不用说了,一直深得李毅和李秀父女的信任,又可以说是宁州当地人,和新兵打交道可谓得心应手,司马遹对他的看重不亚于孟安。
据孟安所言,新招募的这些士兵大多有武艺在身,且大多会骑马,想必宁州当地民风彪悍,在人口越来越多、耕地稍显不足的情况下,一些人想要通过军旅谋求进身之阶。
由于兵员素质相对较高,孟安和王载练起兵来便轻松了不少,何况还有李秀这个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