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奉夫妻二人的想法,蒯龙自然是知道的,自己这个做父皇的如果轻而易举的放过蒯雷的这次冒失,今后恐怕会有更多的事让琪格担心。
所以,他也只能借自己师兄夫妻二人的嘴来说一些话。
眼见已经达成了结果,蒯龙也就顺势叹息了一声,脸上的怒气看起来消了一点,从怀里摸出一个卷轴,扔到蒯雷的面前,“你大姐要是不回来,你也别想留下。”
孙思奉一看卷轴的样式,心里就知道此刻的结果是什么了。眼神看向蒯雷,示意他赶紧拿起来看看。
蒯雷的看着眼前的卷轴,却不敢伸手去捡,在孙思奉的眼神再三示意下,才忐忑的从地上双手捡起来,打开卷轴,展开一看,脸上就浮现出惊喜的笑容。
卷轴中是蒯龙所下的圣旨,撤了双月的监国,让蒯雷代替双月。
但显然事先蒯龙并没有想到蒯雷所“编造”的理由,让双月回他身边尽孝。所以,在圣旨中除了这个之外,只是说双月毕竟辛苦了这么久,因而才让蒯雷来代替她,并没有别的交代。
至于双月是留在安图城还是在封图城给蒯雷当助手,他却没有说明。
刚才扔圣旨的时候,口谕也一样算是圣谕,这么劝双月到圣女宫,那就是蒯雷要办的事了,也可以从中看出次子在人心上的对待有什么本事。
蒯雷还在惊醒,冷不防蒯龙却厉声呵斥道:“快滚!看见你就烦!”
蒯雷却高高兴兴的磕头站了起来,又向孙思奉和夜姬施礼,“多谢孙伯父和夫人!”
孙思奉在一边又补充问道:“陛下,那莫桑......?”
蒯龙眼睛看向莫桑,说道:“你跟随而去,若是不危及生命,不可相救!”
莫桑连忙躬身施礼道:“陛下,微臣领命。”
夜姬等莫桑站起来,才把莫桑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姐姐,千万不要让二皇子受伤?”
莫桑当然知道,皇上口谕所说不到危及生命,但她可不敢赌。
蒯雷这下奉旨出行,心里当然高兴得很,但走出大将军府,就看见一百河曲军在大将军府外等候了。
领头的头目上前,“二皇子,末将奉旨今后跟随二皇子。”
蒯雷回头看了一眼大将军府深处,非常恭敬的转身深深施礼,心里暗自发誓此去一定要有所作为。
大将军府内,夜姬已经带着儿子回内院。
孙思奉看蒯龙坐下后一言不发,脸色平静,看不出心中到底现在什么心情。小声的试探道:“陛下,皇后那边不担心二皇子吗?”
蒯龙摇摇头,“如果不经历生死,这些孩子是长不大的。当年,我身边除了师兄毕旧和贾平儿,后来又有了孙师兄、董师兄的帮助,走到今日也是如履薄冰,何况还有那么多未知的设计我都还没看透,要是不经历一些大事,他们怎么应对。”
“延安公主这些年在她母亲那边应该是受益匪浅,又在封图城守护这些年,如果能带一带二皇子岂不是更好?”孙思奉有些疑惑的问道。
“当年佘宇晨和晋王的事,师兄没忘记吧!”蒯龙叹息了一声。
这一句话,让孙思奉脸色大变,“陛下,我相信皇子和公主们应该不至于如此,毕竟,现在不是大蜀国的礼制。”
蒯龙摇摇头,“此事,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师父和蒯家、佘家谋划了多久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我现在也只是在猜测。”
“陛下如果担心,何不将延安公主召回,为什么还要让二皇子前去?”孙思奉紧张的问道。
“不止如此,他们几兄妹我都会让他们自己去见识。”蒯龙说道:“再等些年,我们都应该退出来,如果龙国要乱就让他乱吧!总不能乱到了无法再乱,那些谋划还能看不出来。”
蒯龙的话让孙思奉的眼神都眯了起来,要知道如果真的按照蒯龙所说,那么他的儿子今后同样也会面临这样的情况。
一夜之后,蒯龙并没有返回圣女宫,而是又去了瓦茨城,见了乌兰如。
之后,过了三天,瓦茨城中一批工匠和一个长长的车队离开,向着圣女宫方向前行。
嗦莫族的一批新的族人也开始从凤岐古城向潘奥山脉而去。
潘奥山脉的腹地里面,温泉山谷的两侧地下空间已经被扩展了数倍不止,在不知不觉中潘奥山脉似乎一直在向外调兵,看似在轮换罗兰国的防守,但每次一万将士离开,调换回来的将士却不足一千。
而前往安图城不见自己姐姐的蒯雷又赶往封图城,终于见到了多年不见的大姐蒯双月。
蒯雷在城主府大厅看到蒯双月在上高坐,连忙紧走上前,心情异常激动的开口叫道:“大姐!”
“住口!”双月的脸上却并没有喜出望外,而是开口斥责道:“我现在乃监国身份,怎么能如此无礼?”
蒯雷本来还兴奋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收住,拱手道:“阿咏嘎参见延安公主。”
蒯双月这才语气平和的问道:“你不在潘奥的圣女宫侍奉父皇,跑到封图城来做什么?”
蒯雷没有第一时间拿出圣旨,而是说道:“听闻延安公主在招收兵马,我是前来响应的。”
“你?”蒯双月的眼神淡淡的看着眼前黑壮的蒯雷,多年不见,不只是体格强壮了,身高也和成年男子相仿,且从露在袍袖外面的双手就能看出绝不是养尊处优过来的。
“正是”蒯雷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自信。
“你能做什么?”双月并没有表示认可,反而追问道:“父皇是否知晓你到此来了?”
身边河曲军头目正想代替蒯雷回话,蒯雷却抢先一步说道:“延安公主,我此来是为国效力,不是前来游玩的。”
“哼”双月鼻孔里轻哼了一声,“你还是回去吧!封图城不日将会是战火连天,你若是有意外,父皇怪罪下来,我可无法交代!”
“延安公主既然你知晓父皇担心,这些年你从燕州回来,可曾想过父皇对你的担心?”蒯雷眼神直视着双月问道。
蒯双月看着那一双略带质问的眼神,却是一扭头,看向了一边,好一会儿才转头说道:“我和你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蒯雷继续问道:“难道你不是父皇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