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的黄袍道长有些尴尬。
他有些狼狈的捡起自己的长剑,望着对面的两个年轻人。
脸上有心显示出一抹狠辣,却难掩内心的恐惧。
小道童笑眯眯的道:“宁公子,有些事,毕竟不适合在门口说,不知可否进贵府一叙?”
宁生瞥了眼身着白衣的的徐家人,哭哭啼啼喊冤的声音依然还是没有停。
徐占平也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他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按道理来说,黄袍道长是徐家人请来的“救兵”。
现在黄袍道长吃瘪,他们为何还吗赖着不走?
莫非真以为是自己占理了?
小道童也顺着宁生的目光重新打量了一下周围,脸上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
缓缓开口道:“这些人确实有些聒噪了,怕是会打扰到你我。”
“莫哭,莫哭。”
小道童一边嘴上念叨着,一边伸起小手一指。
一道白光悄无声息的飞到徐家人的身旁,就像是细雨一样,四散开来。
哭声竟然立即停了。
“我怎么哭不出来了?”
徐家人的脸上有些惊疑。
他们能喘气,也能说话,可就是哭不出来。
“这小道童是有真本事的。”
“宁公子的朋友真是多啊!”
这一招使出来,周围的百姓都瞠目结舌,直呼今天是见到活神仙了。
宁生也生出了几分兴趣。
这种招式与寻常的武技走的路子似乎不太一样。
举手投足之间就能禁锢他人情感,多少是有些道家气派在里面的。
黄袍道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小道童表现得越神异,就越衬托出他这个“长山道人”有多么假。
“进屋吧。”
宁生率先走入了大门。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来捣乱。”
跨过门槛之后,小道童回身,弯腰在地上画了一道线。
线刚一成形,就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像是某种禁制。
府内。
两人坐在了花园中的凉亭之下。
正值清晨,周围的花草都还带着朝露。
小道童率先开口道:“宁公子这等实力,为何甘愿在这小县做一个捕快?”
宁生看着眼前的花花草草,道:“人各有志,像我这种人,胸无大志,偏安一隅,只求个平安。”
小道童点点头:“宁公子这番话,倒是与我道教教义颇为相合。”
“碰巧罢了。”
小道童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究,收敛几分笑容后道:“要想平安,还是除妖要紧,前夜山中巨震,红光冲天,公子可知道其中原委?”
“这个.......”
宁生抿了抿嘴唇。
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自己想瞒肯定是瞒不住的。
便道:“实不相瞒,我确实碰巧经过那里。听到些动静,也因此差点丧了命。”
“哦?”
小道童有些急切的问道:“可是与大妖有关?”
宁生故作凝重的道:“自然。我好像听到了什么‘红拂’老祖。”
俗话说,话不要说得太满。
面对陌生的道童,他没必要和盘托出,那样反倒会贬低自己的价值。
“红拂老祖?”
小道童一时有些哑然,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自言自语道:“这个妖孽竟然没有死干净?”
宁生附和道:“我也听说他是个大祸害。”
小道童沉吟了一会,坐直了身子,道:
“不知宁公子可愿意明日为我和师父带路?”
“师父?”
“对,随我一同前来的,还有为师玄觉道长。”
小道童瞧了宁生一眼,特别强调道:
“货真价实的长山道观道长,不是门口装神弄鬼那等人可以比的。”
宁生显示出一抹犹豫之色:“不是我不想去,实在是那等妖物太过强大......”
他的心里当然不是这么想的。
红拂老祖虽然强大,但也不至于让他害怕到这等地步。
相反,他倒是很乐意借助于他人之手去斩杀红拂老祖的魂魄,救出李子英。
只是,在道童的眼里,宁生只是一个有些实力的路人,现在是他在求着自己去带路。
宁生没必要托大。
“宁公子,有我的师傅在,你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危。”
小道童看宁生没有立即答应下来,接着道:
“那黄袍道长虽然是个假冒货,但我望那具棺材之中有着一团黑气,怕是不祥之兆。”
宁生有些疑惑的问道:“黑气?”
“公子有所不知,传闻江湖之上有一种专门炼化尸体的门派,手段隐秘,极其难缠。”
“哦。这么说这道长不但不是正派的,还是邪道。”
小道童趁势道:
“我替公子出手一次,破除那道人邪术,消除棺中灾祸,换公子替我引路如何?”
说完。
小道童满怀期待的打量着宁生。
在他眼中,宁生就算是有那么一点实力,但毕竟身份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捕快。
其经历见闻和底蕴远不如长山道观出身的自己。
再说那道人邪术不是好对付的,连自己也要使出全力。
对方没有理由不答应。
但他没想到。
宁生随意地摆了摆手,道:“不用劳烦阁下出手了。”
“只是在下一向倾慕道教清辉,想讨一本道经观摩一番,不知是否方便。”
小道童脸上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道:
“刚才我所施展的那等噤声之术,属于道观秘辛,自是不便传与公子。”
“公子若是愿意,我这里有一本入门经典,可借你一阅。”
宁生装作有些勉强的道:“拿来看看。”
那黄袍道士就算还有隐藏手段,宁生也不是没有,而且未必比他的弱。
与其换其一次不痛不痒的出手机会,不如一本道家武技对于宁生来说更加实用。
小道童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交于宁生。
宁生轻抚书的封页,上面写着《甘露咒》三个小字。
看了这个名字,他有些失望,觉得这本武技不是很有威力。
小道童起身,单手立掌,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认为宁公子是答应下来了,明日午时,我来请你。”
“一言为定。”
不管怎样,宁生还是答应了下来。
小道童走在花园中的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问道:
“真的不用我出手?”
“不用麻烦了。”
宁生双手背在身后,平静的说道。
“明白。”
小道童转身,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身后的那个年轻人总给他一种神秘感。
每当他觉得自己和他无比接近,已经要揭开其面纱的时候。
却又被那人给一把推开了。
当道童出门之后,宁生的脸上浮现一抹狠辣之色。
坐以待毙不是宁生的风格。
别人已经欺负到自己的家门口了。
他宁生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缩头乌龟。
重新来到大门口,那口硕大的棺材依然还矗立在那里。
徐家人已经灰溜溜的走了。
只剩下黄袍道长坐在棺材下面的阴影之中,脸上的怒气还没有消散。
百姓见没有热闹可看,也走了大半。
见到宁生出来,黄袍道长气愤的站了起来,道:
“刚才我没有使出全力,这次一定要将你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