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赢收回视线,掏出那个香包,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堂妹做得好看,还……特能装。”
堂妹自己亲手做的香包,当然自认为是天地间最好。大小嘛……本着实用原则,确实比寻常的个头要大些。
不过,既然知晓路赢并非真傻,那么就能听出他的一语双关,这是在暗戳戳骂自己装模作样。
堂妹那张冰山脸又冷了几分∶“难怪要缠着我做个香包,原来是想多装啊。”
路赢不在意地笑了笑∶“你说得都对。”
眼见堂妹脸色更加难看,路赢又摆出一个傻笑。
这半年,与堂妹斗嘴毫无疑问都成为他百无聊赖日子里的一道乐趣。
路赢复又看了眼手中的香包,目光自然而然地流向周府大院,此刻的周疍已经出了府门。
狗蛋出府,就意味着……
“大公子,大公子……”
忽闻远处传来声音,路赢抬头一看,路管家撩着袍裾小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二…二二二…二二……”
还未等路管家“二”完,路赢已笑着从树上跳下来,直奔内堂。
是二郎回来了。
……
内堂里。
路悯向高座的爹娘行了礼,落座后一指案几,一个仆人正站在案前打理着什么。
“二郎带了礼物回来?”路赢好奇地看了过去。
“嗯。”
路赢一脸期待∶“是什么是什么?”
待仆人退下了,路赢这才看了个清楚,当场愣住。
那案几上摆着个青花瓷瓶,那插在花瓶里的,不就是上次去皇宫,不小心被他腰带勾扯下来的荷花?
他还依稀记得荷花的名字叫作羽裳,整座皇宫只有玉春宫外的荷塘才有,圣上最是珍贵,是摘不得的。
路赢眨了眨大眼睛,喃喃道∶“二郎,这……”
路赢的话还没说完,路刚已蓦地站起身来,诧异道∶“二郎,这可是圣上最喜爱的羽裳荷花,是摘……”
路悯点点头∶“就是摘这羽裳费了些时间,不然辰时一到就能回来。”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劈得路刚摔坐在木椅上。本以为二郎恪守本分知书达礼,没想如今也如此顽劣竟闯下滔天大祸。
路刚抬眸扫向一脸稚嫩的路悯,随即稳住了心绪,颤颤巍巍地起身∶“为父……为父这就进宫向圣上请罪。”
路悯不解∶“父亲这是何意?”
路刚抬手指向羽裳∶“玉春宫外的花不能摘!”
路悯顺着路刚颤抖的指尖看去,随即了然。
路悯道∶“父亲可还记得,去年户部下面的崇宣衙门,奉旨推行了新的赋税细则,安抚了不少民怨纷争。”
路刚点头,调整赋税细则的事轰动朝野,他自然有印象。
路悯接着道∶“事实上,这是圣上私下为六皇子布置的课题,新的赋税细则是六皇子所拟。为此,圣上龙颜大悦,意在嘉奖赏赐,不过六皇子殿下却只向圣上求了羽裳的种子,说想试试在毓芳宫种下。
羽裳娇贵,唯有在玉春宫外的荷塘里能开花。去年初夏,六皇子在毓芳宫种下羽裳,起初冒出嫩芽便统统夭折。后来,六皇子又想了其他法子,换泥换肥甚至在向阳处凿了个新的荷塘,如此忙活了近两月才让羽裳长出了荷叶,不过始终没有开花。
本来今年也没抱希望,没想到昨夜的一场大雨,羽裳却意外开了花。于是今晨,六皇子殿下便让我摘下几枝带回来。”
听到这里,路刚心中的大石这才落下。
不过,和路赢一样,路刚也陷入沉默。
他们想的是同一件事∶六皇子送来羽裳,欲意何为?
路夫人看戏似的全程盯着路刚一会青一会白的脸,转向羽裳之时,却是稀奇得不得了∶“二郎带回的花真好看。二郎,什么时候也请六皇子来府上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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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是 分 割 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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