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莹在管家的带领之下离开了后,宋司言变得更加直接。
“她是我前不久从孤儿院收养的一个孩子,曾经她是沈氏集团前任董事家的孙女。如果我说她的遭遇令人同情的话,并不为过。”
提到这个家庭背景时,原本平静讲述故事的语气中透露出了几分怜惜。
宋司言话刚出口,对面的秦书脸色立刻变得煞白。
震惊之下甚至有些结巴地问出:“你、你说的该不会是朱秋柏的女儿吧?”
显然对方这个名字给他带来不小的震撼。
“对,就是她没错。”
此时宋司言正低头滑动着手机屏幕,与他的助手黑子保持着联系,同时不忘抬头回应道,“孩子的亲生父亲对她和她的母亲非常不负责任。再之后发生了一场严重的车祸,夺走了女孩母亲的生命,只留下这样一个孤苦无依的小生命在这世上飘荡。”
宋司言轻轻地叹了口气,神情有些疲倦,他似乎对很多事情感到无奈,并没有注意到秦书那变得苍白的脸色:“老人已经从职位上退下来很多年了,几乎不再参与公司的事物。这几年沈氏的大部分业务都转移到海外去了。他在家享受着宁静的晚年生活很长时间,可惜的是后来生了重病。”
“在老人家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的时候,临终前,我将孩子接过来进行抚养。那时她还很小,现在她终于健康快乐地长大了。我也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你是说,朱容……她已经去世了吗?”
秦书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支柱一般。
他的嘴唇因为情绪的强烈波动而颤抖起来,眼神里原本充满希望的光芒瞬间变得异常空洞。
直到这时,宋司言才意识到对方的情绪变化有些不对劲,惊讶地询问道:“看起来这件事背后有着复杂的情况啊。莫非这位老先生之前并没有向我透露什么?难道……”
“是的,你猜测得没错。”
秦书用沉重而又艰难的声音回答说,“那个时候,我的父母非常迫切希望能够拥有一个儿子。就在这关键时刻,我姑姑为了争夺我们家族中庞大的资产,竟精心设计了一个针对我和朱容关系破裂的圈套。当得知自己即将成为母亲的消息时,她立刻提出和我分手,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得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得知当年选择背弃自己的爱人早已经离开了人世,并且流落多年的孩子竟然一直受到宋司言细致入微地照料之后,秦书内心充满了感激之情:“多亏您这些年来对她照顾有加,请允许我从此对你表达最深沉的敬意,并听从您的安排。”
“不必如此拘谨。”
宋司言微微皱起眉头,摆手表示反对这种形式上的恭敬态度,“我之所以做这些事情只是出于老人对我以往给予恩情的一种回馈而已。当然,如果想要真正意义上接纳这个女孩作为家庭一员的话,你需要好好关注她的心理状态变化;至于那个令人心碎的妻子嘛,我认为既然缘分已尽那就应该果断放手。”
“可是我……”面对个人情感处理的问题,秦书总是显得犹犹豫豫、摇摆不定。
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依旧固执己见的样子,宋司言只能冷笑着发出了一声不满:“这样做全都是为了你好,或许将来你会明白其中的道理所在吧。”
“不知道是否可以允许我和小莹去做一次亲子鉴定?”
秦书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的语气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这个问题,生怕会触怒了此时脸色不太好的对方。
李媛看上去心不在焉,脸上带着迷惘与困惑走进了洗手间。
秦书虽然心中焦急无比但碍于种种顾虑还是不敢直接上前叫住她。
检查报告很快出炉,医生把文件递给秦书:“亲缘匹配率达到99.6%,这个孩子确实与你有血缘关系。”
纸张轻飘飘地落在秦书手中,却仿佛重如千钧,上面的文字如同刀刻般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
他凝视着手中的这份证明书,似乎在这一刻,所有的疑虑都得以解开,但心中的另一个谜团却变得更加浓厚。
秦书的眉头紧紧锁住,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想起妻子今天奇怪的行为举止——那位平日里温婉贤淑的女性,非要拉着自己来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体检项目。
说是出于对闺蜜们生活方式的好奇,可这理由听起来多少有些牵强。
带着这样的疑惑,秦书开口问道:“医生,你知道我太太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吗?”
面对秦书的问题,医生调整了一下鼻梁上金丝边框的眼镜,轻轻清了清喉咙后答道:“你难道不清楚吗?”
他的目光从镜片上方投过来,里面藏着几分探究与不解。
毕竟,在他看来,之前那位女士离开时那明显掩饰不住的慌乱,以及肚子里那个尚未降世的生命并不属于面前这位男士的事实,似乎已经昭然若揭。
然而看到秦书面露疑惑,他显然对此事一无所知。
“如果你希望了解更多细节的话……”
察觉到医生话中有话,秦书微微颔首示意让对方继续讲下去。
“有什么就直说吧。”
他的语气平静却坚定。
经过短暂思考后,医生终于下定决心坦白事实:“其实您太太今天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进行亲子鉴定。”
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击中了秦书心中最脆弱的部分。
即使声音中尽量保持着职业上的冷静客观,但对于秦书而言,每一个字眼都如同冰冷铁锤敲打在他的灵魂深处。
“她也有自己的担忧,或许是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促使她这么做。”
听到这里,秦书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要做亲子鉴定?”
震惊、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涌上了心头。
如果不是自己的骨肉那又该怎么办?
无数假设在他脑海中迅速闪过。
医生看出此时不适合再多说什么,摇摇头表示无法透露更多信息,随即礼貌性地道别离开了诊室。
房间里只剩下了秦书一人,空气似乎凝固成冰,压抑得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