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松听到染干的话后,不禁一愣,然后就大笑了起来。
“噗呲~”
“哦,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了,其实你逃跑的路线突力思并没有告诉我们,甚至还为你一直在打掩护,要不是我们发现了那个假的你,恐怕还真不知道你已经逃跑了。”
“而你之所以被抓到,只能说明你运气太差了,或者说是你抛弃部下的无耻行径被你们的狼神大人在天上看到了,所以对你降下了惩罚,居然让原本在南方策应的孙成,跑到北方抓到了你,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染干听完姜松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勃然大怒,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尤其是自己精心策划的逃脱计划居然失败了,而且还被讽刺为“天意”,更是说出了是狼神大人对他的惩罚,这更让他无法接受。
他红着眼睛盯着姜松,恶狠狠地道,“胡说,你在胡说什么!一定是他在撒谎!一定是!”
然而,当他的目光转向突力思时,后者看向他时的那平静而淡漠的眼神,以及从中透露出的几分怜悯,却让他心头一颤。
他这才意识到,也许突力思真的没有撒谎,自己之前的猜测或许真的都是错误的。但即便如此,他也无法承认自己的错误,更不愿面对真相,于是只能更加愤怒地对着突力思咆哮:“你这个叛徒!你竟然帮他们对付我!”
“叛徒!你就是叛徒!”
“我怎么可能被狼神大人降下惩罚,怎么可能,一定是你,一定是你通风报信的,一定是你!”
面对染干歇斯底里的指责,突力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悲哀的同时,也彻底对染干失去了信心。
“染干,你错了。”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没有背叛你,也没有出卖你,更没有背叛我突厥的勇士!”
“是你抛下他们独自逃生,叛徒是你才对。而你的这种的行为,也已经彻底失去了作为一个首领应有的担当和勇气,你让我太失望了。到现在,你甚至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仍然固执己见的推脱自己的罪责,这样只会让你陷入更深的泥沼,这样的你根本成为不了下一任的可汗!也没资格!”
“不!”
“不是的!”
“我没错,我根本就没错!而且我一定会成为下一任可汗的,一定!”
染干听到突力思的话后,变的更加疯狂了起来,想开口继续骂突力思,却又突然迎上了姜松那饱含杀意的目光,一瞬间,所有的话又不得不强行咽回肚子里。
“你……你……”
染干结结巴巴的你了半天,最终也只能低下头,不敢再与姜松和突力思对峙。
“哼!算你识相!”
“否则我一定会把你拉到后面,把你带到你曾经的部下面前,让他们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他们也知道知道,他们的王子是如何抛下他们独自逃跑的!”
“不,不要!”染干听到姜松的话后,连连摆手拒绝,满脸都是惊恐,“求你了,千万别这么做,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染干的态度在这一刻又突然转变,之前的嚣张与傲慢,在这短短的片刻间,消失殆尽。
他眼中满是恐惧与哀求,声音颤抖不已,显然对于将要在自己曾誓死守护的部下面前蒙羞感到极度害怕,当然更怕的是他的这种行为被传扬出去,他就真的彻底失去了竞争可汗的资格!
他害怕自己现在的落魄被部下所看到,害怕自己的不堪被部下所知,更害怕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份被践踏!
所以他不顾一切的哀求着姜松,千万不要把他带回去,千万不要说出他的丑事。
一旁的突力思看着染干此刻的模样,心中不断的涌起复杂的情感。曾经的战友,今日的陌路人,这种转变,真令人唏嘘不已。
而今,面对如此境遇,染干的表现既悲凉又可怜,他实在不忍心看着昔日效忠的对象,落魄到这种境地。
突力思强扭过头去,对着姜松轻轻说道,“将军,我去后面看看我突厥的勇士们,看看他们是否有愿意留下的。还望你……”
姜松看着面色难看的突力思,也明白了他当下的心情,旋即立马收回了对染干的所有气势。
“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饶了他这一次。你去吧,避免麻烦,我让孙成陪你一起去。”
“到时候但凡有愿意随你留下的,你都可以和孙成一起把他们带过来,我悉数收下。”
“是!谢将军!”
突力思看到自己还没开口,姜松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甚至竟然真的收回了对染干的羞辱,还特意吩咐孙成陪自己一起,当即心底又是一暖,于是对着姜松郑重的行了一个突厥礼仪。
姜松看着此刻的如此郑重的突力思,知道眼前这个汉子此刻已经真正的放下了曾经,心里也万分欣慰。
“嗯,你尽管放心去吧,我答应你的一个都不会少。”
“是!末将领命!”
突力思听到姜松的话后,又学着隋军的样子,对着姜松重新行了一礼后,再也不看染干一眼,就朝着大军后方行去了,孙成见状也连忙追了上去。
而姜松从孙成的手中接过捆绑染干的绳索,直接绑在了自己的马匹后面,然后对着染干轻轻说道。
“染干,你要记住,你现在之所以还能完好无损,一切都是因为他,不然你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
“还有,以后但凡我要再从你嘴里听到侮辱突力思的任何一个字蹦出来,别怪我心狠手辣,你是突厥的王子不假,但你要记住,你不是我大隋的王子!”
染干听到姜松冷酷无情的警告,浑身惧震,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念头,低垂着头,身体僵硬,连看都不敢看姜松一眼,心里更是充满了对姜松的恐惧。
姜松看着他那一直在颤抖的身体,本来想看在突力思的面子上给他一匹马的,但现在却完全没了这种念头。一甩捆着他的缰绳,重新拴在自己的马鞍之上,带着染干就向着瓦口关的方向继续行去。
染干在姜松的马匹后面,看到姜松没打算对他有进一步的动作,这才敢长出一口气,同时心里也十分的不是滋味。
有对自己未知命运的不安,有对姜松的无尽恐惧,也有对自己此刻处境的屈辱,或许其中还夹杂着对突力思的些许感激和羞愧,当然,这一切的一切,目前都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这些姜松全然不顾,只顾得在前方拉着他继续前行,时刻提醒着他已经成为阶下之囚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