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林笑笑刚到律所就赶忙去找朱玉。
朱玉不在座位上。
林笑笑掉头去找庄盛，果不其然，看到朱玉正在里面挨训。
王主任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数落着站在眼前的朱玉。
“你说说你，他程凯就说两句，说就说呗，少你两块肉吗！”
“你平时看起来也很稳重的人，这次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现在倒好，350个人，就1个人没过。还是我们所的！丢人！太丢人了！”
一旁的梁主任也不断帮腔。
只有庄盛稳如泰山坐在办公椅上，一言不发。
朱玉笔挺地站在那里，眼神放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林笑笑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但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林笑笑还没走到门口就听的清清楚楚。
这什么意思？
朱玉被程凯坑了？
程凯……
林笑笑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听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知道朱玉是被人坑了，第一时间应该帮朱玉维权才是！
律所这帮管理层的老头子，怎么站在这里数落起朱玉来了！
林笑笑怒气冲冲就朝办公室走去，还没进门，被恰好路过的陈新一把拉住。
“赵一博找你有事。”
“让他等会再说。”
“不行，等不了。”
陈新不顾林笑笑难看的脸色，强行把人拉走。
刚走到拐角处，陈新便撒开了拉着林笑笑衣服的手。
林笑笑转头怒斥，“陈律，你明明也听到了对不对！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帮朱玉！”
陈新眼神有些古怪，“笑笑，你不是三岁小孩了，怎么每次都需要别人提醒！不能冲动！不能意气用事！朱玉的事情，她自己有能力处理好！你别给她添乱行不行！”
“她执业考核都被卡掉了，她还怎么处理！”林笑笑有些薄怒，这个陈新难道是傻子吗！
“你才是傻子！公示信息里没有她已经是既定事实了！你现在冲进去找这些人有什么用！能改公示？还是你能直接给她发律师证！上次那件事，你已经错过一次了！”
陈新的话让林笑笑愣在原地，是啊，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上次自己冲动去找庄盛麻烦，差点害庄盛误会朱玉，这次……
林笑笑想到朱玉刚才的样子，自己是不是差点又闯下大祸。
另一边，庄盛办公室里。
对比王主任急得跳脚，朱玉虽然笔挺地站在那里挨训，但从她身上倒一点都看不出来挨训的样子，好像现在处理的不是她的事情一样。
“朱玉！我说话，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王主任也看出来点意思了，终于把炮火移到了朱玉头上。
朱玉开口，“主任需要我有什么反应？跟您一起怒骂程律师？或者联系律协改公示？还是到司法局去闹事？或者我给您表演个大哭，因为我给律所丢脸了。”
王主任一时语塞，是啊，她朱玉被卡掉，她就是个弱势群体，她能干什么？
感受到庄盛看过来的眼神，王主任一时也拿不准。
他心里清楚，庄盛这些年可就带了朱玉这一个助理！
不但跟了一年一直没被换掉！
朱玉还在这一年里办了不少大事，比赛拿了奖项，还给所里也创收不少！
这次考核朱玉被卡，还是因为她义正严辞地维护律所和带教律师！
这哪里是能力不行，这明明就是专业、正直的典范！
偏偏他刚才还说这件事是朱玉给律所丢脸了，倒显得他有些不近人情了。
回过神来，王主任开口道，“我倒也不是那个意思，行了，这事你们看着处理吧。他能卡一次，我就不信他还能次次都卡。”
梁律师看着王主任画风突变，赶忙也跟着开口，“就是，就是。”活脱脱就是一个王主任的跟屁虫。
庄盛笑着看着对面两人，“王主任，梁律师，早上还忙吧，那就慢走不送了。”
看着庄盛一副送客的样子，王主任和梁律师只得起身离开。
庄盛看着眼前的朱玉，难得语气温柔起来，“小朱，站了一早上也累了，坐下说吧。”
朱玉点点头坐在庄盛对面，开口道，“庄律，我觉得我没什么问题。不管是笔试，还是面试。回去之后我又考虑了，程主任所谓的伦理问题根本就不成立。我实在不知道我错哪了。”
庄盛没有开口，用眼神示意朱玉继续说。
朱玉继续说道，“就说这道题，丈夫都已经亡故了，妻子带着孩子难道一定要生活在原来的环境里吗？原来村子生活不下去，难道不能换个地方开始吗？题目都说了‘孤木难支’，难道不是情感不好，要维权吗？诉讼是每个公民合法维权的正当权利，程主任说的伦理问题根本就不能成立。”
“更何况，”朱玉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是当事人，即使他们可以继续生活在一起。现在她来咨询，我给她提供了法律上的解决途径，告知了她可能存在的法律风险，她怎么可能给我的咨询打0分！”
庄盛看着朱玉，开口道，“能想明白就好。不过关，确实不怪你。”
朱玉抬头，开口道，“庄律，我要维权。”
“不再等等了？”
“这件事不过只是一次考核，但它是我人生的一场考验。如果等，就只能等明年了。”朱玉站起身来，看着庄盛，开口道，“我觉得，没必要。”
朱玉出门后，庄盛皱眉看向办公桌。
程凯……
他不是因为刘京的案子被监委留置了，怎么又回来了？
庄盛自认为和程凯此前没什么矛盾，现在看来，程凯并不这么想。
庄盛知道，程凯此举就是冲自己来的，朱玉不过无辜被牵连而已。
自己和程凯在业务上并无冲突，深耕领域也并不重合。
自己到底哪里招惹到了程凯？
庄盛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
中午，陈新牵头把几个关系好的都叫到一起吃饭，零零散散竟凑了一桌子人。
实习考核朱玉没过的事早就传开了，一桌子人都担忧地看着朱玉。
尤其是林笑笑，好几次欲言又止。
“我没事，大家别多想。”朱玉开口道，又狠狠夹了一筷子菜。
林笑笑赶忙把菜朝朱玉那边推了推，“这个好吃，阿玉你多吃点。”
朱玉点点头。
林笑笑刚想问问早上的情况，但刚想开口，就被旁边的赵一博按住。
陈新开口道，“朱玉，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尽管开口。别一个人扛。”
一桌子人都随声附和着。
朱玉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