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一大一小分头行动。
陈安国经过简单的乔装改扮以后出了门,去联络组织,汇报情况。
宋盼儿则是去逛街买东西。
不论到哪个位面,她都喜欢囤货。
……
……
大乾,京城。
北市最末尾的巷子里,小小的院门被打开,出来一名裹着厚袄子的男人。
宋大海抬头看了一眼天,对送他出门的曲氏摆了摆手,“回去吧,你还怀着身孕,仔细着些。”
他说完,看向曲氏身后的孙氏,“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和小涛多看顾着点。”
孙氏没说话,看着曲氏的目光满是怨毒。
曲氏是她们进京不久后买回来的丫鬟,但却不是个安分的,同宋大海眉来眼去没多久就搞在了一起,仗着年轻身体好,很快便有了身孕,孙氏哪怕再生气也拿她没办法。
不管打算对她做什么,也得等她生下孩子再说。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曲氏肚里的孩子。
宋小山和宋福宝不知所踪,宋大海眼看着也是个靠不住的。
但宋小涛告诉她,让她暂时不要对曲氏做什么,以后这个孩子可能会有大用。
是以,不光宋大海看重曲氏的肚子,孙氏同样也很看重,毕竟这孩子生下来也得叫她一声娘。
“外头冷,进来吧。”孙氏语气冰冷,没有再给曲氏一个眼神。
曲氏一手扶着腰,一手捧着肚子,点了点头。
她是被自己丈夫给卖掉的,为了能有银子养活他们的儿子。
但她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成了家主的女人。
宋家条件一般,可确实能保她衣食无忧。
而且,孙氏年纪已经大了,多半不能再生,家里就只有一个畏畏缩缩没什么心眼的的宋小涛。
只要她生下孩子,好好教养,那宋家以后就都是她们母子的,到时候再跟大的儿子联系上,兄弟俩互相帮衬,互相扶持……
曲氏想得很好,所以即便孙氏对她冷淡她也无所谓,都是为了以后。
……
……
宋大海踩着淹没过脚背的雪,一脚深、一脚浅去了镇国公府后门。
后门只有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仆人守着,见他过来,脸立即拉了下来。
“你怎么又来了?”那仆人不高兴得很,语气也十分不好。
宋大海就像没有听见一样,还好心情的对他笑了笑。
“我是来求见白夫人的,劳烦你为我通传一声,或者……找世子爷也行。”
听他说要找世子爷,那仆人脸色变了变。
他是白夫人的亲信,因为宋大海来了京城,他被拨来看管后门,就是担心宋大海时不时过来讹一笔。
事实也证明,夫人料事如神,这泼皮无赖还真的来了,来了好几次。
可惜镇国公府如今被人盯着,他们不能直接要了宋大海的命,只能姑且忍着。
仆人不情不愿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扔过去,里头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是白氏的心腹嬷嬷给的,用来打发上门讹诈的宋大海。
宋大海接过荷包,露出个志得意满的笑,“谢了小哥,劳烦您代我跟夫人问安。”
……
……
宋大海走后,仆人关了门,扭头对一直站在门后的嬷嬷道:“这人跟狗皮膏药似的,夫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
他说着,右手一挥,做了个“劈砍”的动作。
老嬷嬷眯了眯眼,慢吞吞应了声,“不急,这人留着还有大用,夫人自有安排,你只需要盯紧了,不让他到世子爷面前乱说就行。”
仆人点了点头,“知道了。”
老嬷嬷掀起眼皮,警告似的扫他一眼,“给我好好做事,不然就让你爹把你领回去。”
仆人缩了缩脖子,小声喊了句“阿奶”。
“我知道了,你可千万别让我爹来啊,我不想回乡下。”
求了阿奶那么久才得以进城,他才不想回乡下继续做泥腿子。
老嬷嬷哼了哼,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往他手里一拍,“拿着,这是夫人赏的,到时候去买些零嘴儿把嘴给我堵好了,要是敢泄露半个字,我也保不了你!”
那仆人拿着碎银,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
“放心吧,我嘴严实着呢,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老嬷嬷指了指他的嘴,转身离开。
还得回去跟夫人汇报呢。
……
……
宋大海怀揣着还是热乎的五十两银票,准备去买些细粮。
曲氏怀着身孕,还继续吃粗粮,担心生下的娃娃身子骨不健朗。
他从镇国公府后门出来,沿着街道走了好一会儿,就在快到粮铺的时候,他看到了一辆宽敞的马车从身旁经过。
马车帘子被寒风吹起一角,他看到了一张和他有几分相似的脸。
那显然就是他的儿子——宋小山!
想到什么,宋大海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与父子相认,因为他知道,现在这个“宋小山”不一定是他的儿子。
从刚开始逃荒的时候遇上流民导致宋老头身死,家里的好些人就变得不一样了。
不对,还是有人和以前一样的,但是……没变化的人都死了。
他不知道那次流民抢粮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混乱过后,他的大儿子像是暴露出了本性,他的小女儿也变得十分奇怪。
小女儿不再像往常那样善良勤快,提起三房的盼儿的时候,那眼神更是像淬了毒。
对于这些变化,宋大海是畏惧的。
作为一个大家长,他感觉自己掌控不了自己的儿女。
他们每一个人都像是能轻易的杀父杀母。
所以,宋小山和宋福宝离开后,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找。
而今宋小涛也发生了变化,让他觉得这个最后剩下的儿子也靠不住,这才决定让曲氏再为他生个儿子。
宋大海迅速低头,假装自己没有看到马车上的大儿子。
这不是他的儿子,他敢确定。
他的儿子虽然算不上什么光明磊落的好人,但绝不是这样的“毒蛇。”
是的,“宋小山”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躲在阴暗角落蛰伏的毒蛇。
他老宋家绝对生不出这样的人。
由于太过慌乱,他一脚踩滑摔到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