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温书祈是真的不太记得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爸爸,我们晚上出去吃饭吧,正好鱼鱼也在,给你庆祝生日~”
她说着,绕到温父的后面去,抬手在他的肩膀上帮他捏着肩。
“行,那就按你说得来。”
温父微微闭着眼睛,靠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脑处理这么长时间的合同,他确实有些疲惫了。
她的力道掌握的很好,既能让温父感觉到放松,又不会感觉到太酸痛。
大抵是因为刚刚她提到了喻之衔,温父忍不住开了话茬。
“一晃这么久都过去了啊,原本小衔跟我说,你们之前谈过恋爱,我还不信呢。”
“嗯?”温书祈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她怎么不记得,喻之衔什么时候和温父说过这种话?
“你回国之前了。”温父叹了口气:“本来婚约是和沈珩那孩子的,但他有了喜欢的人,这婚约是打算退掉的。”
温书祈的手还在温父肩膀上捏着,却已经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了。
沈珩当时恋爱之后很久,才听沈老爷子提起了和温家的婚约,他当然是拒绝的,而且他又不认识温家的女孩儿。
知道温家孩子叫温书祈的时候,沈珩还和沈老爷子确认了好几遍是不是那个大提琴手的温书祈。
老爷子还以为这孩子魔怔了:“当然是啊,人家家里把女儿培养的可优秀。”
沈珩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告诉喻之衔。
喻之衔去找沈老爷子的时候,他正准备和温家商量,不如婚约就取消吧,这么多年也不耽误两家合作。
他赶得巧,沈老爷子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去。
后来,就是喻之衔独自来港城找温父。
那时候距离温书祈回国,还有半年,六月份的港城,气温适宜,是个相当好的天气。
他在温家公司附近的咖啡厅等待,期间续了两杯美式,温父才开完会姗姗来迟。
那是温父第一次面对面见到这个在比赛场上拿了数次冠军的年轻人。
不急不躁,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咖啡厅的一角,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抱歉,我来的有些晚,久等了。”温父略表歉意,在他对面坐下。
他并没有因此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反而朝着温父微微颔首,礼貌地打着招呼:“温叔叔好,您喝点什么?”
“拿铁吧。”
服务员很快就端来了一杯拿铁,温父轻轻搅动着汤匙,再次打量眼前的年轻人。
喻之衔那天穿着一件黑色的polo衫,头发打理的很仔细,面容干净,微微抿着唇。
或许是因为紧张,他放在桌上的手下意识地捏着。
因为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开口,温父忍不住轻笑起来,率先问了话:“听沈老先生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必须今天来,是什么事情呢?”
他终于鼓起了勇气,一板一眼地看着温父:“可不可以,先不要解除婚约,但把人换成我?”
“什么?”温父起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轻蹙眉头笑着:“但你们都不认识……”
“认识的。”他打断温父的话。
这次温父已经变得诧异,眼前的年轻人很笃定的神态。
他说:“温叔叔,我和愿愿认识的,我们谈过恋爱。”
曾经温母说过的那句“愿愿说她恋爱了,但还没到时候介绍给我们认识。”忽然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是和喻之衔的恋爱吗?
随后的十分钟,喻之衔快速又简短地描述了自己和温书祈恋爱期间的事情。
而这位父亲,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坐在他的对面,倾听他有关于她的回忆。
直到他的语调变得颤抖,随后慢慢地停下来:“我找不到她……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
从沈老爷子那里确定对方的确是温书祈的时候,喻之衔觉得,老天爷都在帮自己,所以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咖啡厅门口的风铃不知道响了几遍,他的头越垂越低,直到温父的声音平缓地传过来。
“你有把握,她还喜欢你吗?”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温父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用联姻来一辈子绑着温书祈,否则也不会同意她出国留学。
那个婚约,他早就想好了,如果温书祈不喜欢对方,那就解除好了。
喻之衔抬起头来,眼里有过一瞬间的迷茫,随后又恢复了清明。
“温叔叔,您给我个机会,如果她真的不再喜欢我了,我不会强求的。”
他太诚恳了,以至于温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愿愿不知道你是沈家的孩子,如果,你真的心诚,我会让她去bJ见你。”这是温父最大的让步。
彼时,温书祈还没有确定自己去京盛交响乐团。
于是,他们之间有了一个约定。
假借无法取消的婚约,让他们相处三个月,如果三个月之后,温书祈仍然告诉温父想要解除婚约,那么必须按照温书祈的意愿。
而巧合的是,在她去往京城之后,三个月后的时间她没有说过那句话。
“小衔那孩子,甚至在你们和好之后,还多次跟我和你妈妈保证,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温父有些感慨,抬手拍了拍温书祈还捏着他肩膀的手。
“他确实说到做到,我和你妈妈也放心,愿意让你嫁给他。”
温书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捏着温父肩膀的手缓缓松开,有些喃喃:“可是他没跟我说过这些……”
从来没有说过,她甚至不知道,他早就见过她爸爸妈妈。
那时候她以为他们重逢的第一面,他是不是也早就幻想了千万次。
温父转头,瞧着她有些失神的面孔,叹了一口气。
“愿愿啊,这些事,你叫他怎么说得出呢。”
是啊,喻之衔怎么说得出口呢?
单单是她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就已经不知道多么感谢命运的眷顾。
就连受伤都不肯让她担心的人,那些年无尽的没有答案的等待,甚至跑到对方父亲这里来求一个机会,这种事情……叫他怎么敢说给她听?
她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里盈了泪在打转。
“爸爸,我想下去找他。”她带着一点儿哭腔,眼前有些朦胧。
“去吧,愿愿。”温父声音平和,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胳膊。
温书祈吸了一下鼻子,抬手把眼角的泪朝上抹掉,扯出一抹笑来,快速地离开了书房。
客厅里,温母和喻之衔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
她原先是快走,到后来是小跑着过去。
“喻之衔!”她很久没这样叫全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