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景期听得微微一愣,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村里人都捧着她,居然还敢找她谈话?”
林安消息灵通,接着说道:“唐大夫的教学方法与医学院的一些老教授意见不合。教务主任支持老教授们,乘着校长不在的时候,想要给唐大夫个下马威。”
钟景期沉默片刻,承认那个女人自从离婚后确实嚣张得过分。可不知为何,他愈发觉得这样的她要比之前温顺的模样讨喜得多。
他没说什么,但这帮人竟敢在他背后对她下手?
林安察觉到他的不满,赶紧提醒:“恐怕这只是暂时的,只要校长回来,唐大夫不会吃这个亏。十分钟之后,您有个海外视频会议,非常重要。”
但钟景期早已行动起来,伸手抓过身旁挂着的粗布麻衣外褂,噌地一下站起来,语气坚定地说出两个字:“推迟。”
林安不由得长叹一声。正欲再劝,却听见钟景期又道:“联络村校,我要过去看看。”
林安不禁心头一沉,心想:钟家在村子的投资无人不知,尤其是村校的建设和教师队伍的扩充,哪一项没有钟家的支持?此刻以投资人的身份过去,莫非是要给唐大夫撑腰?
他越来越看不明白自家老板的心思了。若是真心喜欢,何不明目张胆地追求呢?如今这般藏着掖着,反倒显得掉价。
毕竟,听说唐大夫被停课,他貌似还挺高兴的
唐夕颖被停课的消息,在两个研究生班里引发了轩然大波。紧接着,学校官方网站发布的消息更是让整个医学院为之震动。谁都不敢相信,这所村校竟然真的会对费尽心力聘请来的南希医生采取停课处理的严厉措施。
如此大事,大家都在翘首以盼南希的回应。然而,众人等待的并非南希的举动,而是一位重量级人物的到来——村校忽然迎来了一个大人物。学校的所有领导慌忙赶到教务处,毕恭毕敬地等待着。
其中,副校长正在上课,一听说大领导来了,立刻扔下课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引发课堂上一阵骚动
正是午后放学时分。
教务处办公楼前,整齐停放着几辆黑色轿车,打头阵的是一辆挂着连号车牌的黑色劳斯莱斯,无不昭示着车内人物的不同寻常。保镖恭敬地上前拉开后车门,身着合体西服的男人走出来,发型一丝不苟,冷峻的脸庞棱角分明,侧脸轮廓堪称完美。
他皱紧眉头,目光扫过那些紧张兮兮的领导们,冷声道:“教务主任是谁?”
教务主任常涛刚刚对南希作出处理,得知大领导突然来访,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不祥之感。但他努力镇定下来,认为南希虽有才华,身后不过是有唐门医馆和中医协会撑腰,虽然受到人们的尊敬,但在实际权力方面并不算太大。
正当他调整好心态准备应对,却不料突然被人点名,忙上前恭敬地答道:“是我,我是教务处主任,常涛”
“很好。”
简短的评价之后,男子便迈开步伐向前走去。副校长疑惑地瞥了教务主任一眼,然后恭谨地上前为其引路。一行人排成阵势走向办公室,给周围看热闹的学生们留下了无限遐想的空间。
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村里的教书匠钟景期跟学堂东家究竟有何干系?
那庄稼汉般的大家长气势汹汹地闯入校舍,径直寻上了学塾管事,竟是为了替南希教授撑腰不成?
乡野间的闲言碎语仿佛插翅般飞速蔓延至学校的每个旮旯。众多村民连饭也顾不上吃,在楼底下围成一圈儿等着看好戏。
此时的学塾管事室里,钟景期安逸地窝在木椅中,悠然拿起一把粗瓷茶盏,吹去浮沫,一饮而尽,举止从容又不失随性,让人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尤其是那位神色紧张不安的学塾管事。
屋子里陷入了怪异的寂静,好半天,才听得钟景期语气深重地开口问道:“教授级别的讲堂授课,需经过教学研讨会商议,才有权予以暂停。你哪来的胆量,私自就停了人家的课?”
一句冷冽的话语,瞬间戳破了常涛心中的所有臆想。他肩膀微微颤抖,硬着头皮挤出了预先编好的解释:“钟先生您可能不知详情,南希教授行为不检,已给咱学堂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恶劣影响。我这么做,不过是出于对学堂长远利益的考量,先暂时停了她的课。待彻底查清”
“你说的这个无法挽回的影响,究竟是何指?”钟景期声音低沉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慵懒地倚靠在木椅上,两腿随意地伸展开来。倘若常涛能细心留意,便能察觉到,这看似散漫自在的姿态,竟与先前的唐夕颖如出一辙。
然而此刻,常涛的心跳如同擂鼓,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哪里还敢正眼瞧对方。他只能低头紧张地回答:“她品行不端,不仅在婚内背夫偷情,还与其他多名男子纠缠不清,如此私生活糜烂之人,就算再有学问,我们也决不能留!”
“砰!”
钟景期霍然挺直了身子,将手中的粗瓷茶盏重重地搁在桌案之上,整个管事室内的人无不心弦紧绷。
就听他嗓音响亮却又隐含恨意:“我和南希成婚三年,夫妻和睦,只因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离了婚,原本并不想闹得满城风雨。是谁告诉你,她在婚内有奸情之事?”
这一番话落,管事室内愈发静谧无声。众人皆是一脸呆滞。倘若没误解钟总的言语之意,那么他说的恐怕就是:南希教授乃其前妻?而且他们并非因重大矛盾离异,反而只是因为一些琐碎小事?
乡间小屋里。
钟景年从地上拾起那束凋零的野花,轻轻地放在破旧的床头柜上。
老祖母瞥了他一眼,满脸鄙夷,虽未正视,语气却带着刺骨的愤怒:“扔出去,我可不想瞧见这些东西!”
钟景年点头应承,默默地将花丢进了屋外的竹篓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