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石壁边闭目养神的村汉被惊动,眉头紧锁,睁开眼睛,便瞧见水面上忽然冒出个人影,拨开水汽,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赵小丫?”
赵小丫傻站在原地,如同石化一般。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村子这么小,竟然会在这里碰见他。
他安然自在地斜倚在池边,半截赤裸的上身露出水面,浓密的短发湿漉漉的,水珠沿着发梢滴落,一路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滑下,消失在水面之下。
此人正是村里的青年俊杰——李石头。
那双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嘴角含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赵小丫微微一愣,赶忙垂下眼帘。
原本紧紧裹在身上的布褂子不知何时已松散开来,丰满的身材在水下若隐若现
她情急之下双手抱胸,身子往李石头的方向缩了缩,“我以为边上没人呢,对不起。”
“你是以为没人,还是明知道我在里面?”
赵小丫撇了撇嘴。
要是知道是他,就算被人看了个精光,她也不会这么莽撞地跳进来。
“这里有道屏风,旁边是不是相连的呀?”
“哎,好像是相通的哎!这边好像有人!”
“是苏大牛吗?”
喜悦的嗓音响彻屏风那头。
赵小丫跌入水池时恰好面对屏风,此刻本能地往李石头的方向靠近。
李石头的目光正落在那里,拧起眉头,接着便见那个娇小的身影朝自己挪来。
他的眼神微微一动,嘴角挑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眼看着那群人就要闯过来,他轻轻按下身旁的服务铃,随即伸出修长的手臂,轻松地将赵小丫揽入怀中。
“啊!”
赵小丫惊呼一声。
熟悉的气息环绕四周,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紧紧包围,身上紧贴着炽热的肌肤,让她感到燥热难耐。
想挣扎,却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顿时僵住。
服务员闻讯赶来,疾步走到屏风一侧,大声喝止道:“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贵宾专享区,不准进去!保安呢?”
她惊慌失措地高喊一声,那边那群疯狂的粉丝被发现,也立刻冷静下来。
接着,李石头那低沉而寒冷的声音响起:“保安从那边进去,把这些人都拦住。私闯私人区域,要么我追究他们的责任,要么就找你们酒店算账。”
那冰冷而又犀利的话语,刺透每一个人的心扉。
这些粉丝们终于明白,这里根本就没有他们的偶像苏大牛。
不少人已经开始退出,刚要进入的保安也默默地改变方向,从另一边堵人去了。
女服务员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刚要道歉,却被他冷冷打断。
“出去。”
她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怀里还搂着一个女子。
原来不让保安进来的原因在此。
尽管这里的经营严格正规,来这里泡温泉的人非富即贵,带着女伴也是常事。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位男子对自己的伴侣如此体贴入微。
眼中闪过几许羡慕之情,随后她默默地转身离开。
屏风那一侧逐渐恢复了宁静。
赵小丫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转头之际,迎面撞上了那双深邃寂静的黑眸。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低沉的嗓音如同电流般穿透耳膜,让赵小丫浑身颤抖。
猛地推开他,退到了一边。
在那个偏僻的山村,有个自负而又傲慢的小伙子,总是以为村里的姑娘们都该对他心仪不已。然而,当他那句直率坦诚的回答脱口而出时,所有人都愣住了:“没错,我是随唐家的邀请而来参加你们的新药发布的。”
唐雪儿瞪大了眼睛,满腹疑惑:“竟然是唐家长辈亲自邀请我去的发布会?如今唐家的大闺女却装作毫不知情?”
唐雪儿并非假装不知情,实则是这段时间,家族企业的大小事务均由唐青山一手包揽,琐碎之事除非重大,否则都会自行决断。诸如寄送邀请函这类事宜,显然尚未向她禀报。
“哎呀,这次小小的新药发布会,竟有幸得钟公子驾临,真是给咱小村庄增色不少。”她强挤出笑容,敷衍地恭维道。
钟景年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阖上眼帘,缓缓地道:“确实给这儿带来了荣耀。”
唐雪儿叹了口气,心想这个男人压根就不懂得何谓谦逊。即便这是事实,鉴于二人当前微妙的关系,他不该稍微伪装一下,客气一点,正式一点吗?
心里虽这般想着,但她终究忍受不住内心的憋闷,便直接质问道。
钟景年轻微颤动眼皮,慢条斯理地睁开眼睛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至极:“你以为在这种情形之下,在这个地方还能保持客套和正经吗?”
唐雪儿一时语塞,决定不再多言,以免出错丢脸。
此时此刻,湿漉漉的毛巾紧紧裹着身体,周围又有男子在场,唐雪儿实在不好意思直接从水中出来。
时间悄然流逝,唐雪儿的目光忍不住一次次飘向那件挂在一边的浴袍。
终于,她轻声询问:“钟公子,您还需要在水中浸泡多久呢?”
钟景年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漠回应:“有何不可?”
“其实我不是有意打搅您,只是略微觉得有点尴尬。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请您将身边的浴袍递给我一下?我会离开后再让人为您送来一件新的。”
唐雪儿的笑容依旧温和无害,甜美的嗓音尽力保持着应有的礼节,一如以往那般乖巧模样。
不过,为何这位钟公子的脸色似乎变得更阴郁了呢?
听到她的话语,钟景年的脸色愈发阴沉,嗓音冷冽刺骨:“不行!”
唐雪儿困惑不已,是他不满意她的态度不够恭敬,语气不够柔和,抑或是求助意愿不够明显?
正当她在反省自身之时,男人冷漠刺骨的声音再度传来:“你求人办事时,总是这么乖巧吗?”
唐雪儿黛眉微挑,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仿佛在暗示她过于势利
“并没有啊,我一直都是这样,很乖的。”她眨巴着眼睛,那一双被水汽晕染过的黑眸里流露出无辜和纯真,仿佛勾起了钟景年记忆中的某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