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后台,性子依然嚣张得很,硬要装阔气撑面子。我那次跟她碰上了,想必现在她还在为此恼火呢。”
提到这件事,李晓春脑海立刻浮现出唐翠花离去之际那一脸羞愧和怒火交加的模样,顿时笑了开来。
看着李晓春嘴角溢出的那股幸灾乐祸的笑容,刘老大同样苦笑不已。这闺女实际上是个机智过人的小精灵,在乡亲们面前不吃亏,除非自己愿意妥协退让正沉浸在思绪中,忽然屋后的声响把两人从各自的世界抽离出来。
“刘师傅,晓春丫头,眼看就要天黑了,晚饭准备在家吃吗?”住在附近的大妈迈着碎步,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人,询问道。
“在这儿吃吗?”刘老大微微一愣,随即满脸挤出孩童般的嬉笑神色,看上去与他这个年龄段稍有些格格不入。
“吃吧,很久没跟晓春好好在家吃过一顿饭了。”
听见此言,李晓春不由得腹诽道:“卖什么萌呢,你这德行不适合装可爱。”
没曾想这句话刚落音,刘老大的笑意立马凝固了一样。
“我怎么不合适了?你说说我哪儿不够帅?放眼这十里八村,还有谁长得能跟我相提并论?”
“这么自信?”李晓春扬眉一笑,眼中藏不住的玩味深深。
刘老大一脸得意地回答:“那是当然,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唉……这个人真是给了点儿颜色就能开染坊!
但他自负的背后,确也有骄傲的资本。
许是外出做工才回家不久,仍穿着一身旧旧的工作服,头发梳成了当下乡村男士最常见的分头,那一头偏灰色的头发,显得格外亲切温和。
那双眼眸充满了柔情蜜意,配上挺拔俊秀的鼻子和那紧抿的嘴唇,勾勒出一股深沉而又亲切的魅力。只需淡淡的微笑,便足以令村庄里的女子们为之倾倒。若要在乡间寻觅一句赞誉之辞,那么南黎川无疑是“乡村俊杰中的颜值翘楚”。
嗯嗯,怎地自己会对这家伙如此推崇美貌呢?分明思绪被牵着偏离正轨。
“咳——”女人轻咳了两声,用手帕遮住了脸颊,掩盖那一刹那间的羞涩。
“怎地了?莫非是沉迷我的相貌啦?”男人扬起一侧眉毛,又一番打趣起来。
唐秋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压低嗓音警告道:“给点面子行不行,还想不想在这饭桌前吃晚饭了!”
未及她说完,又有一声悠悠话语传来:“忘了告诉你,这里可是俺家的房子,厨娘还是请俺来的,你开口之前先掂量下自己的分寸。”
唐秋月脸色泛红,咬着下唇,忍耐而又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冷冷地道:“南黎川,你想闹哪样啊?”
听此言,男子双眼狡黠地眯了一下:“唉呀妈呀,我还以为你要夸我帅呢!吓得我小心肝扑腾腾直跳!”
唐秋月心头烦躁,瞥了他一眼,嗓子里挤出一句狠话:“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这房子掀翻天去?”
南黎川毫不示弱地回敬:“你有种就试试看啊,现在你的脚扭伤都恢复好了,胆子也是越发肥大了,连俺的电话都不接了。哎呀,女娃长大了就变了呐……”
唐秋月瞪着眼睛,压抑怒气咬牙切齿地说:“南黎川,你要活得不耐烦了吧!”
男人挑挑眉,略带戏谑地瞧着她,“哎哟喂,好害怕啊,你在凶我呢。”
“哼!要崩溃了都要!”唐秋月重重地剜了他一眼,怒火燃烧之下,气鼓鼓地起身走向屋内,砰地一下,把大门撞了个响亮。
此刻只剩下了南黎川一人坐在客厅,自鸣得意地满脸嬉笑。
厨娘在一旁见状,心中不禁感慨这两个年轻人的情感波折。她想起南黎川口味清淡的习惯,平时辣椒沾都不敢沾的那种,传闻他还对辣椒过敏呢!
待唐秋月离去片刻,南黎川仍旧维持着那份温和的笑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中闪烁着机智:“现在是你在这里当班,自是要照着唐秋月的意思来做事啊。只是呢,她说要做辣味火锅,并没有说到要全部放辣哦。”
一听此话,厨娘心里立刻明白了过来,原来是“鸳鸯火锅”。她点点头领意后便快步进入厨房忙活起来。
此时,房间里,唐秋月把自己摔在了床上,决定晾着他一回。可是片刻之后她觉得这么做确实不妥。纠结一会儿,她最终换上舒适的居家服走出了房间。
唐秋月刚刚推开门,只见南黎川依旧保持着原先的样子,脸上挂着熟悉的笑意,眼镜框上金色细边增添了几分书卷气息,但这般模样与村里人印象中那个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南黎川相比已判若两人,更像是个无赖!
唐秋月避开视线不愿看他,嘴里吞吞吐吐地说着:“我不是没生气,但念及你外出归来还专门帮我要回车的这份心意,方才不与你计较。”
“是吗?你看,默默替你做了那么多事情都没署名,真不知到底是对谁有这份福气。可惜呐,人家对你却是这般……”
一听他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叨叨,唐秋月头疼至极。终于是无法忍受地打断他,“好了好了,你就消停会儿吧!”
“知道错了行了吧,是我幼稚,是我的错!都怪我!”她放低姿态,低头认错,满脸都是蔫耷耷的神情。
目睹这一幕的南黎川紧抿双唇,随后哈哈大笑了出来,嘲笑道:“我说唐秋月,啥时候变得这么容易被唬住了?”
听到他的话,唐秋月不禁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不已。正当她想发火时,南黎川语气转软,挑眉笑问道:“也许是太久没见了,想念你个小家伙想到有些神经兮兮呢。”
“哼,倒也不是说不是……”村妇秀芳的心思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抗拒,不过想起上午席大壮跟队长钟老三家的儿子都在这屋里转悠过。
话未出口,李大河已迈着稳健的步伐迈向木门槛,推开半朽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