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虽对侍奉过自己的两个侍妾已然没了印象,但听到跟过自己的女人手生了冻疮心里对负责打理内宅的恒王妃已然生出不满。
梅蕊敏锐的洞察到了恒王神色的变化,她葱白的手指继续把玩着男人腰间的玉带,一张樱桃小口有条不紊的一张一合。
“王爷也别生王妃的气,妾虽没当过家也知当家不容易。府里添了人口,王爷的爱宠李娘子再次有孕,好东西自然要多朝莫雨轩那边送,还有苏娘子也是王爷的新宠,更是不敢怠慢啊,府里就那些资源,稍微的偏移一些有些人可不就得受委屈嘛。”
“你个小坏东西,哪是帮王妃说话,分明是在点火上药。”恒王故作气恼的在梅蕊发顶弹了一指头,那双星眸里却满是对怀里“小坏东西”的宠溺和爱怜。
被弹了一指头的梅蕊朝男人噘了下小嘴:“妾又不是小孩子,王爷还用指头弹人家头顶。”
恒王笑着把人抱紧:“我可一直把梅儿当小孩子的。”
俩人温存一番后,恒王才同梅蕊说起今日朝堂上的事。
梅蕊安静听完短暂沉吟才徐徐开口:“待东宫之主尘埃落定了,王爷暗中培养的那些朝臣也该出出力了,提议给王丞相加九锡,不知老贼能不能受得起?”
恒王的确跟朝臣们保持距离,实则暗地里他也培养了自己的势力,这些人都是从寒门出来的通过科举登上天子堂。
他们成为恒王隐在暗处的一股势力,需要他们在最关键的时候发挥自己的作用。
听到梅蕊说给王桂加九锡,恒王的眸色瞬间一沉:“九锡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陛下真的允了呢。我还是了解陛下的,他对王桂虽已不似从前那般信任,但王桂还有用。若东宫有主,王桂就成了替陛下制衡东宫的利器。陛下年事已高,越发多疑,越发爱用制衡之术了。”
权臣被加九锡了就能剑履上殿,那可真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古往今来被加九锡的权臣很多都篡位当了皇帝,大部分都是权臣把皇帝架空后经过一番操作给自己加的九锡,当然也有少部分权臣因为皇帝对他的信任以及功勋的肯定给加的九锡。
包揽史书的梅蕊知道九锡对于皇帝而言很敏感,对权臣亦如是,所以她才建议恒王设法把给王丞相加九锡的声音发在朝堂上。
面对恒王的担忧梅蕊宛然一笑:“王爷都说了陛下越老越多疑了,也许早些年他信任王桂胜过信任自己的养子,而今未必。情因老更慈啊,皇帝也是肉体凡胎啊。王桂儿孙成群,朝里朝外遍布朋党,陛下却膝下寂寞啊。”
恒王就着梅蕊这番话仔细思量一番心中豁然:“此事容我明日同欧阳先生他们商量商量。”
梅蕊微微颔首:“不急。”
“我瞧着梅儿的风寒也无碍了,为夫的伤还没好呢,是不是该梅儿继续出力啊。”说完正事儿了,恒王难免想做一些有意思的事增进一下跟梅蕊的感情了。
梅蕊桃腮一热,狠狠捶了眼神暧昧的男人几粉拳:“宋嘉佑,你怎总想那些呢?”
“明明是梅儿想嘛,若不是那你玩儿本王玉带做甚?”恒王笑的意味深长。
梅蕊气恼的直接踹了恒王没有受伤的那条腿两脚:“我不过是瞧着玉带好看,故此才把玩一番,没想到竟让王爷误会了。”
恒王:“是你做了让我误会的事,勾起了本王的火,你必须负责把火灭了。”
梅蕊没想到恒王竟也有混不讲理的无赖一面。
俩人斗了一回嘴,帐子里陷入了安静,在外守夜的茉莉以为自家梅娘子把恒王给气着了,她的心也就提了起来。
不一会儿茉莉提着的心就落下,转而退的远远地,不知不觉她已然脸红心跳,有些口干舌燥。
次日早膳后,恒王正要去书房打算同幕僚欧阳先生商讨一下梅蕊昨晚出的利用给老贼加九锡彻底离间君臣矛盾的计谋。
恒王正要去书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胡佩瑶牵着大郎的手出现在了前院。
“妾给王爷请安。”一身玫红织金折枝裙的胡佩瑶朝恒王盈盈一拜,面前人着实赏心悦目的很。
恒王和煦的看着母子二人:“怎这么早过来了,可是有事?”
胡佩瑶把大郎推到恒王面前:“阿泰,快把你新学会的诗背给你父王听。”
“阿泰又学会什么诗了?”恒王缓缓蹲下温柔抚摸着儿子的小脑袋。
恒王膝下就三个孩子,他对这三个孩子一视同仁,他自己吃够了幼年时父亲偏心的苦,他成为父亲后尽量做到对孩子们疼惜,爱护。
午后,恒王在书房内室的卧榻上闭目养神后,他便差苏木去正院把王妃请来。
一盏茶后,恒王妃高琼来到了前院书房。
她跟恒王关系疏远后,这书房高琼已经很少有机会来了。
待高琼施礼毕,坐在紫檀大书案后的恒王温声开口:“琼娘坐,咱们说说话。”
高琼总觉得恒王叫她来书房应该有什么事,她怀着一丝忐忑坐在了恒王对面那张椅子上。
恒王把面前的一小巧的匣子轻轻推到高琼面前:“这里头是三千交子,从本王私库里取出的,琼娘拿去采买一批好的炭火给梨花小住送去。她们二人好歹侍奉过本王,若本王的侍妾因为无炭取暖冻出个好歹,不光影响本王在外名声,琼娘同本王夫妻一体,亦会受影响的。”
交子是本朝流通的纸币,起源于真宗一朝的巴蜀地区,仁宗朝开始全国陆续有了官方的交子钱庄。
交子跟铜钱是本朝的流通货币,比起铜钱的繁重来,交子这种纸币携带起来轻省方便甚多。
一炷香后,高琼揣着那三千交子回了正院,这三千交子对高琼而言仿佛比三千贯的铜钱还要重。
一回到自己的房里,高琼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她把那装着交子的木匣子狠狠朝案上一拍。
“白露,你说上午王爷一直跟胡佩瑶母子在一处可是真的?”高琼沉沉的声音打破了室内让人窒息的沉默。
白露赶忙恭敬回道:“回王妃,胡娘子带着大公子在前头待了小半个时辰呢,听说王爷还带着大公子玩儿了秋千。”
高琼扶了扶隐隐作痛头脑,咬牙切齿道:“定是胡佩瑶那小贱人在王爷面前挑了是非,王爷这才把我叫去拿钱敲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