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红药再次给梅蕊诊脉,虽然脉象仍旧很轻浅,但红药已然能确定自己确实摸到了滑脉。
“娘子,奴婢能确定您这确确实实是喜脉,您总算得偿所愿了。”红药收脉后起身朝梅蕊福了一福,“只是月份尚浅,您这身子骨跟旁人比还是太弱了些,应格外当心,回头奴婢把娘子的脉案写下再拟个安胎的方子,麻烦海棠去梅宅一趟,请梅大官人帮忙参谋一二。”
梅蕊微笑颔首:“我跟我肚子里的孩儿就托付给红药姐姐了。”
红药顿时觉得自己肩上重了两分:“奴婢自会竭尽全力护好娘子跟您腹中的小皇孙。”
当天梅松寒就看到了红药写的脉案跟她根据梅蕊的情况草拟的安胎药方,他只是在用药的计量上略微的做了一下调整。
海棠这次出宫见梅松寒除了带来红药写的药方跟脉案外,还有一封梅蕊的亲笔信。
梅蕊在信里只是对梅松寒隐晦的叮嘱了一些事,具体什么事十天前梅蕊来梅宅时他们已经仔细商量过了。
那日梅蕊等梅松寒把脉后,她温柔凝视着男人的眼睛语气坚定的说:“兄长,就算我果真怀孕也没法保证就能生小郎君。我的身体你最清楚不过了,生完这一胎没法保证还能再有孩子。我必须得有个皇儿,兄长养在别院的几个美人还是得用上。万一我生的是女儿,咱们李代桃僵,偷龙转凤。”
梅松寒再三叮嘱等着回东宫的海棠:“你跟茉莉务必要照顾好梅儿,红药负责的你们帮不上忙,你们能做的就是照顾好你家娘子的衣食起居,还有提醒她别为了固宠由着太子胡来,你也不小了,我的意思你懂得。”
海棠的脸微微一热:“大官人放心,我会照顾好娘子跟她肚子里的小皇孙的。殿下也很在意娘子这一胎的,自从殿下知晓娘子可能有了身孕,他即便在落梅居留宿也不会胡来的。”
作为梅蕊的贴身侍女,太子跟梅蕊之间的种种不为人知海棠自然是了如指掌的,除非她值夜的时候一不小心睡过去了,这种情况一般不会。
听到太子很在意梅蕊这一胎梅松寒说不清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郁闷。他的心情很矛盾的,他知道梅蕊只有得宠拿捏住太子的心才好,但他又不希望梅蕊跟太子的关系太过紧密。
海棠是猜不透梅松寒心思的,她也就更加没法理解梅松寒的矛盾心态了。
宋嘉佑得知梅蕊的身孕已然确定了,他心上的石头也就落地了,想到再过几个月他就能看到跟梅蕊的孩子了,除了欢喜外还有暖暖的期许。
当年高琼怀孕的时候宋嘉佑虽然也期待,但感觉不跟如今梅蕊有孕这般强烈。
待梅蕊确定自己有身孕后,她就打发海棠去了一趟锦华阁以自己中了暑热为由请太子妃恩准短时间内不必去请安。
太子妃知道梅蕊的身子骨不咋好,已经到了三伏天,这天儿一日热似一日的,大太阳就跟个大火球似的,无情的炙烤着人间万物。
太子妃没有怎么犹豫就许了梅蕊的假:“既然你家娘子身子不舒坦,那就让她好好歇息,你们好生伺候,缺什么少什么尽管来知会我。”
“奴婢替我家娘子多谢太子妃恩典。”海棠朝太子妃深深一礼。
次日刚好是众人来锦华阁给太子妃请安的日子。
眼看太子妃都从屏风之后走出来了仍旧不见梅蕊,苏沁忍不住嘀咕:“都这个时辰了梅姐姐怎还没过来呢?平常她可是很守时的啊。”
太子妃自然听的出苏沁是话里有话:“梅良娣中了暑,她的身子骨一直不怎好,咱们也都知道,故而本宫让她修养好了再出来走动。”
胡佩瑶下巴一扬,翻了个白眼:“太子妃娘娘真是越发会体谅人了,中个暑就不用来请安了。”
李秋水语气酸酸的接了一句:“太子妃向来宽厚,待梅姐姐更是比待咱们都要宽厚。梅姐姐真是娇贵呢,中个暑就不用出门了。得亏梅姐姐有太子妃这样菩萨心肠的主母偏爱着,若换作一般的主母,她的日子可就不能如此舒坦熨帖了。”
胡佩瑶阴阳怪气是真,但她没有恶意,李秋水可就不同了,她是真的妒忌梅蕊,同样也怨恨太子妃。她当初怀小郡主的时候遭太子妃算计,一年多过去了她的身材仍旧没能恢复到过去的纤细婀娜,整个人仍旧肉乎乎的,有点儿臃肿。
她的两个女儿不能跟她住在一起,而且由皇后身边的云珠姑姑亲自教养,李秋水把导致她们母女分离的这笔帐也算在了太子妃头上了。
李秋水想不透太子妃为何能一直对梅蕊网开一面,格外关照,但她相信比自己读书多,见识多的几位能想的明白,看得透,故而她才暗戳戳的在这里生事儿。
胡佩瑶本就看不上李秋水,听到她再次接了自己的话头儿,就跟她们相互配合一唱一和似的,胡佩瑶可不愿意被太子妃以及旁人误会什么,她是不在意这些的,她就是不想卷入旋涡。
胡佩瑶双眉一挑,抬起涂了鲜艳蔻丹的手朝李秋水点了两下:“怪不得殿下近来不怎去莫语轩了呢,不光是因为李妹妹身上的赘肉太多,更是因为你这张嘴越来越碎啊。曾经殿下最喜欢李妹妹的温柔小意了,若一开始你就这般嘴碎,大概你一辈子只能呆在绣房里穿针引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