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间已至腊月初十,家家户户都一脸喜庆地开始精心筹备着过年所需之物,就连一向生活拮据、家徒四壁的穷苦人家,也会咬咬牙,给家里的小孩子扯上几尺花布,缝制一件崭新的衣裳。
明希以要给自己置办一些新亲为借口,领着两个丫头再次踏出家门。
“清玥,上次大奎家火烧可还合你胃口?”明希笑盈盈地问正将头探出窗外的小丫头。
“那简直是人间至味,我到现在都还在怀念那个味道。”小清玥缩回脑袋,笑嘻嘻地回答。
“哈哈,我也觉得甚是美味,那等会儿咱们再去买些,这次咱们多买些,定让你吃得心满意足!”明希豪爽地说道。
“真的吗小姐,太好了,小姐最好了。”清玥高兴地说。
“当然了,你家小姐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对了,咱们一会在前面的定平货铺停一下,我去里面买点东西。”
“小姐要去那里买什么啊?那里的东西可都是一些粗布麻衣。”清叶不解地问。
明希:“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去买火烧的时候,我去那家人家讨水的事吗?我想买点东西,去看看那个老人家。”
明希实际上抱着侥幸的心理是想看看,接近年关,成北淳和常全会不会回来过年。
“小姐,你为什么不给老人家买点好点的面料,非要去买点粗布麻衣啊”小清玥问。
“我在府里拿了两匹好料子,不过,我想老人家肯定舍不得用,所以,再买点粗布之类的,这样,老人家就可以把好的拿去换钱,把粗布给自己做衣裳。”明希笑着说。
“是啊,小时候,母亲也是这般。但凡家中有点好料子,她从不舍得留作己用,而是悉数用来给我和姐姐裁制新衣。那些布料,经过母亲巧手剪裁与缝制,成为我们身上最亮丽的风景线……小清玥回忆至此,声音戛然而止,仿佛思绪被什么东西牵绊住了一般。
\"怎么啦,是不是想念娘亲了?\" 明希见状,轻轻将小清玥拉近身旁,伸出双臂轻柔地拥抱着她,试图给予她一丝温暖与安慰。
小清玥微微颔首,泪水如断线珍珠般簌簌落下:\"嗯嗯,又到岁末年终之际,可我却不知爹娘在那遥远的天际是否安好?我好想他们啊......\"她一边低声啜泣,一边诉说着内心深处对双亲的无尽思念。
一旁的清叶也是一脸泪痕。
明希心疼地看着眼前两个楚楚可怜的女孩,伸手拍了拍清玥的后背,宽慰道:\"放心吧,定然会一切顺遂的。要知道,平日里你们姐妹俩没少给他们烧去纸钱财宝呢,想必二老定能过上一个富足美满的新年。\"
说着,她又一把揽过同样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清叶,紧紧相拥在一起。
此刻,三人的身影显得如此相依相偎,共同抵御着这世间的离愁别绪。
“要是能早点碰到小姐就好了,这样,我爹也不会为了去干苦力,被石头砸死,我娘也不会为了我们两个,逃茺到京都,还饿死在路上,还好,我们两个碰见了小姐,要不然,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清叶感激地说。
“不用感激我,冥冥之中是你们的爹娘把你们送到我这里来的,我还要感谢你们两个,这几年陪着我,让我没有那么孤单。”明希笑着说。
“小姐,你真好,遇见你,是我姐妹的福分。”清叶说。
“傻丫头,人与人之间的互相的。”明希抚摸着她的发丝说。
主仆三人深情款款地在马车上感慨着,等她们都平复好心情,定平货铺也到了。
铺子里的人很多,里面的东西也琳琅满目的,对于明希来说,这里的东西便宜的打破了明希的认知,平日里自己的一个簪子,能在这里买两匹布,能买一旦粮食,够三个人吃一两个月了。
所以,明希就没有控制住自己,买了很多,多得马车里都快放不下了。
没有办法,明希只好坐在马车的角落,两个小丫头坐在马车外面,浩浩荡荡地向那个小院里驶去。
小院里,老婆婆看到明希拉了一车的东西,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
“叶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啊?”
“婆婆,你不要害怕,我是为了感谢你上次给我水喝,所以,才给你送了这些东西,这不是马上过年了吗?我想着你的主人跟小少爷也快回来了,所以就多送了点东西过来。”明希赶紧解释着。
“小姐真是好心人啊,看我老婆子可怜,给我送来了这么多好东西。哎,对了,我这里有一封信,你帮我看看,是不是主人寄过来的?我也不识字,本想叫街口的算命老头帮我看看的,正好你来了,帮我快看看。”老婆婆颤颤巍巍地从衣物内掏出了一封信。
明希赶紧接过信件,取出信纸,展开为老人家念了起来:
“义母大人亲启,展信欢颜。
不知义母近日身体可安?淳与师父因故不能回京过年,
万望义母不要挂念,保重身体,
等吾与师父归家团圆。
家中所需银钱,亦去威远镖局找魏大当家相取。
天寒地冻,义母切勿过度操劳。
只需保重身体,等淳回来共享天伦。
珍重,勿念
儿 淳字”
没错是北淳,那时候,他就是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师兄常全,而威远镖局的大当家魏叔宝跟师兄是故交。
“小姐,这是念完了吧。”老婆婆看到明希愣住了就开口问。
“哦,阿婆,念完了,你家小少爷怎么叫你义母?”明希回过神回道。
“我家主人跟小少爷跟小姐一样,都是大好人啊。当年,小少爷还小,我一直抚养他长大,家主看我老实本分,故让少爷认我为义母。以后等他们回来了,老身一定介绍你们认识。”老人家一脸慈爱地说。
“原来如此!待得他们归来之时,务必要告知于我呀。”明希嘴角轻扬,笑意盈盈地说道。
“那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对方回应道。
“阿婆,小女家居于西侧之叶府,倘若您此间有任何要事相托,大可径直前往府上寻我便是。”明希紧紧拉住老婆婆的手,言辞恳切地言道。
“好好好,小姐当真是心地善良之人呐,实在是感激不尽啊。”老婆婆闻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阿婆,且将这些物件交由这两位丫鬟携入屋内安置妥当罢,我们便也该回家了。”明希轻声嘱咐道。
““好呀!这数量可真是不少呢,不过这样也好,我刚好可以趁此机会多给小少爷做几套衣裳。想必他如今又长高了些吧,那可得把尺寸做得大一些才行。如此一来,等他回来的时候就能穿上崭新的衣服啦!”老人满心欢喜地畅想着未来的场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当听到弟弟一直被这位善良的老婆婆挂念着时,明希心中猛地涌起一股暖流,仿佛冬日里的暖阳照拂在身上一般,让她倍感温暖与欣慰。此时此刻,她深深地感受到,在这个世界上仍然充满着浓浓的人情味。
与阿婆愉快地交谈了一段时间之后,明希抬头望了望天空,发现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于是,她连忙起身,带着两名乖巧可爱的小丫鬟匆匆赶往那家闻名遐迩的火烧店。
买好了火烧,主仆三人一同坐上宽敞舒适的马车,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她们手中各自捧着一个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火烧,大口大口地咀嚼着。那酥脆可口的外皮,加上内馅浓郁醇厚的味道,实在是令人欲罢不能。
每咬一口,都能听到清脆悦耳的声响,同时还伴随着阵阵满足的赞叹声从口中传出:
清玥:“哇,这火烧简直太好吃了!”
明希:“是啊,真是百吃不厌啊!”
“嗯嗯,小姐,太好吃,还是刚做出来的更加酥脆,更加好吃。”小清玥摇头晃脑地咀嚼着火烧说。
“那自然是如此啦!听闻他家的火烧,好多达官贵人都是很喜欢的,品尝过后也是赞不绝口呢!”清叶面带微笑地说道。
“的确美味至极,虽说这皇城之中不如在吴苏那般自由自在,但美食着实繁多啊。”明希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小姐所言极是,奴婢也深有同感,皇城的美食数不胜数,咱们来此数月了,还没有吃完所有的美食。”清玥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起一个驴肉火烧。
“你都已经吃下两个了,莫要贪嘴,还是给老爷和夫人留点吧。”清叶轻轻拉住清玥的小手劝诫道。
“好姐姐,人家还未饱腹呢,就让我再吃一个吧,小姐,您瞧瞧她呀。”清玥手中紧握着一个火烧,被清叶牵拉着,满脸委屈地望向明希诉苦。
“罢了罢了,由着她去吃吧,我爹娘怕是享用不了这般多量。”明希嘴角微扬,轻声笑道。
就这样,她们一边享受着美食带来的快乐,一边欣赏着沿途美丽的风景,心情格外舒畅愉悦。
就在此时,屋外的人群突然间骚动起来,原本平静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变得嘈杂喧闹起来。
“咦,他们怎么都向那边跑去?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小姐,我们也去看看吧。”清玥看着窗外说。
“走,去看看。”明希也很好奇,兴许是当明家大小姐的时候,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现在是叶家小姐,有爹娘陪在身边一心护着她,她这一次想要由心而活。
三个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人群,宛如被磁石吸引一般,停在了城门口。
大家都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仿佛在等待着一位从天而降的重要人物进城。
“大婶,大家都在这里等谁啊?”清玥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出了大家共同的疑问。
“小姑娘,你们竟然还不知道啊,摄政王家的嫡孙女,平北候的嫡女杜乐妍今日回京。”一位大妈绘声绘色地说道,仿佛在讲述一个惊天动地的故事。
“这位杜家千金,那可是了不得啊,自小聪慧机灵,虽说亲生娘舅家出了那样的事情,可是,这小丫头自小就明理,与明家划分了界限,还主动请缨去守皇陵,这一去就是五年,先皇临终时,定了她为当今陛下的未来皇后。”有一位大叔说。
“可不是么,杜小姐过几天就要及笄了,宫里就派人把她从皇陵接回来了,只待钦天监选好日子,直接在她及笄当日册封皇后大典。”
“那到时候就有热闹了。”
众人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可明希却一脸焦急地望着城门口。
她现在也不知道变样了没有?肯定长的很高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认出她来?
“来了,来了,快开,那是陛下身边的黄公公,一定没错了,马车里面的肯定是杜小姐。”
“看到了,我看到了,马车里面有人。”
人群中一阵骚动,大家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的更加真切一点。
在一行庄严肃穆、气势恢宏的宫中禁车的引领之下,一辆奢华无比的马车如同从梦幻中驶出一般,逐渐映入人们的眼帘之中。那辆马车装饰得金碧辉煌,精美的雕刻和华丽的绸缎交相辉映,散发着令人炫目的光芒。
而在这顶马车前方,宫里那位备受尊敬的黄公公正满脸笑容地走着,他步伐稳健,身姿挺拔,仿佛每一步都带着一种独特的威严与亲和力。
马车两侧,则整齐地排列着两排身着鲜艳服饰的丫鬟和嬷嬷们。她们或手持鲜花,或提着香薰,面容姣好,仪态端庄,随着马车的缓慢前行,宛如一幅流动的美丽画卷。
此时此刻,周围的众人皆被这壮观的景象所吸引,不由自主地随着马车的前进而缓缓移动脚步。
他们或是惊叹于马车的豪华,或是好奇车内究竟坐着怎样的人物。
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明希与她身旁的两个丫头也未能幸免,被拥挤的人流推着,身不由己地朝着城内缓缓走去。